第69节

如今的形势,修真界有伏娲老祖坐镇, 魔族有临渊魔主,鬼族有临洲圣君,妖族势弱,三方鼎立,尚算稳固。

一百年前,冰睛鸟长大了,谢安把之前在岄洲抓到的凤脉雪精内丹给它吃了,它睡了两百年起来,就彻底进入成长期,并且拜别伏娲,自行去了魔族成为他的飞兽,顺便还带走了重冰地谷的婴灵鬼仆,算得上是魔族在战场上的两员猛将。

伏娲身边就剩下赤冰,它也不知怎么,昏昏沉沉的,伏娲看它实在辛苦,便也让它睡去了。

苍青色的光芒渐渐隐去,谢安打着赤膊,身上缠满了布条,神色苍白虚弱,只有眼神锐利依旧。

伏娲收起了菩提子,放在他手心,见他伤势稳固了,这才起身要走。

“阿月。”隐忍半日,他终究忍不住开口,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伏娲似笑非笑,“还以为魔主不仅被穿了心,还被封了喉呢。”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不敢使力,闻言唇角扬起小小的弧度,“你莫气,是我不好。”

“松手,本座要走了。”伏娲晃了晃手腕。

“你去哪?”他问,“看了我,又去看他?”

伏娲看着他的眼,“魔主,你可管不了我。”

他眼底黯了黯,抿着苍白的唇,垂着眸轻轻道:“我不管你,只是舍不得你走。”

她微微扬着的唇滞住,眼底流转着华光,似疑惑似怀念,“你方才……”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实在像极了沉极。

指尖缩了缩,伏娲强行抽回了手,垂眸淡淡道:“你们一战三载,你伤势不轻,他也好过不到哪去,本座总要去看看的。”

近三百年,她再也没有去过那个世界,再也没有见过沉极和寂,记忆纯白的世界,像是她朦胧的一个梦。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她的梦不仅没有消逝,反而更加清晰,她对沉极的一丝一毫越发的记忆深刻,那个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他自有的腔调。

后来她一直回想,沉海那一片片的虚白,就像她心脏里红线记忆的碎片,全是白,像是一个人每日都面对着空白世界,一望多年。她甚至觉得,这根红线跟沉极有莫大的关联。

它是一线生机带她寻找到的冥冥救命的神物,可她却觉得,这是沉极刻意用来救她性命的东西。

大概真的喜欢是会下意识回避的,伏娲迟钝的意识到这份感情的时候,她便开始避免去回想,尽力去遗忘。

日子还那样过,她似乎也没有什么难过的地方,连用来思念的时间都不给,每日除了修炼就是观察两个不省心的前徒弟。

只是明明她没有为他放弃自己的道,也已经重回大乘,却一直没有飞升的迹象。

身为大能,她敏锐的感觉到,如今的世界好像不太对,甚至是每个人都有点不对,那种怪异,说不上来,但她竟然感到了不安。

“阿月?”谢安感觉到她的走神,轻唤了一声,“莫怕,有我在,无事。”

他也是半步大乘的人,同样感应的到世界的情况,见她每日不自知的忧心忡忡,不由出口安慰。

伏娲回神,“无事,本座走了。”

话落人已消失,再出现时便在鬼族营地外,抬眸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空气都隐约流转着不详的味道。

直接在温寂洲的寝宫现身,刚一出现就被他一把抱了个满怀。

谢安隐忍安静,不敢对她放肆,他倒是能动手就不动嘴。

伏娲直接嗅到了浓郁的血腥气,一侧身就避出怀抱,温寂洲张着两只血糊糊的手臂,鼓着脸装委屈,“师父嫌弃我了。”

“你难得这么有自知之明。”伏娲拧着眉给他使了个清洁术。

“怎么不处理伤口?”她拿出各色丹药。

温寂洲眼底漆黑,嘴上却道:“我知道你会来,也知道你肯定先去看他。便故意不处理伤口,等着你来,你若不来,我就流光了血睡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