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便是顾忌着对方的面子,不管喜不喜欢都要接下这礼物。可贺翊偏偏不是一般人,他神色如常地盯着白瓷杯浮浮沉沉的茶叶,就是不接房锐的话。

房锐很是尴尬,幸好女秘书将《桃夭》和设计图带了过来。他连忙起身,亲自接过那个装着首饰的精致小盒子,亲手递给了贺翊:“都在这儿了,连夜赶工做出来的,材质和上面镶嵌的钻石都是采用最好……”

等他说完,贺翊接过盒子和与设计图,站了起来,点头道:“多谢房总,告辞。”

房锐讶异地看着他:“小贺先生不打开看看?”

不说其他,单是粉钻,这枚胸针便镶嵌了九十九颗,而且还是一模一样,大小形状色度皆一致的粉钻,整枚胸针的造价高达七位数。

“不用,不是我的。”贺翊淡淡地说了一句,拿着胸针就走了。

房锐自以为了然地点了点头:“小贺先生是想让老夫人第一个看到这礼物,给她一个惊喜吧。”

贺翊瞥了他一眼,没有纠正他。

这厢,派出所门口,挨了一耳光,又被老婆宣布要离婚的钱森慌了神。他现在陷入了刑事案件,形势很不乐观,刚才律师已经跟他解释过了,欺骗他人吸食毒品,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依照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后者。钱森可不想在牢房里呆好几年,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老婆的娘家了。

钱森只是小市民家庭出身,他在他们家亲朋好友是最有出息的人了,他自己都搞不定,亲戚朋友自然帮不上忙。要想疏通尽量减轻刑罚,最好争取个缓刑,只能指望罗家人。

况且就是没这桩案子,钱森也没想过要跟他老婆离婚。罗岚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架不住人家有出息的亲戚多,在安城势力不小。背靠大树好乘凉,钱森可不想失去这么个靠山,所以他哪怕在外面花天酒地,但回到家一直表现得像个好丈夫,好父亲。

因而一听罗岚说要离婚,他急了,也顾不得丢脸,连忙上前拽着罗岚的手道:“老婆,我错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咱们不能离婚,小坤不能没有爸爸啊!”

罗岚甩开他的手,锐利的眼看向涨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张佳佳,挑眉问道:“那你的小情人怎么办?”

钱森想也不想就说:“我早就已经跟她分手了,这次也是因为她拿着过去的事情威胁我,我才不得不答应剽窃侵占他人的设计!这次欺骗他人吸毒,也是张佳佳出的主意,我劝过她好几次,她都不听,非说要用毒品控制了左宁薇,让她不敢乱嚷嚷。我有把柄在她手,没办法,才不得不答应了她。至于房子,车子,是我做得不对,阿岚,你想拿回来,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张佳佳愕然地望着钱森,他可真是无耻得可以,竟颠倒是非,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对上张佳佳惊愕夹杂着愤怒的目光,钱森有些心虚,但他很就理直气壮起来,只要能保全了他,以后还会缺房子和车子吗?大不了,等张佳佳出来后好好补偿她就是,想到这里,他偷偷给张佳佳使了一记眼色,示意她配合自己,主动将罪责揽下来。

但他是什么凉薄的性格,看王慧就知道了。当年王慧一腔真心跟着他,清高得不愿要他的钱,可他还不是腻了就将王慧甩了,王慧父亲生病,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他,他却只肯给王慧十万块。最后王慧万般无奈之下,以捅破两人的旧情和那段录音为要挟,他才肯拿五十万封王慧的嘴。

张佳佳可不敢冒险去赌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喜新厌旧的男人的良心。尤其是这个男人为了讨好老婆,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将赠送给她的房子车子一并要回去。她跟了他一年,不但没捞着什么好处,反而付出了青春,败坏了名声,还要落个身陷囹圄的下场,她怎么甘心。

更何况,张佳佳就是再法盲也知道,主谋与从犯的所判的刑不一样,她不想将牢底坐穿,将自己的青春全葬送在牢房里,她也想减轻自己的刑罚。既然钱森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张佳佳的眼闪过一抹阴鸷,决绝地扭头望向尚易道:“尚警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要是坦白,是不是可以从轻处罚?”

尚易敏感地意识到张佳佳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当即点头肯定地说:“根据《刑罚》规定,有自首行为和检举揭发他人立功者,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一听到尚易的回答,钱森就意识到不好了,他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张佳佳:“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你也要跟着完蛋!”

张佳佳也是个狠人,一旦确定了坦白对自己有利,也不管钱森的叫嚣和威胁,当着众人的面就一阵噼里啪啦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全抖了出来。当然还顺带替自己洗白了一把,表示自己都是被钱森给鼓动和欺骗了,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尚警官,那份k米分是钱森给我的,主意也是他出的。他想用毒品控制左宁薇,其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那份设计图,最主要的是他看上了左宁薇,但左宁薇油盐不进,他就想出了这么个下药迷奸左宁薇的法子。”

钱森急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缝上张佳佳的嘴:“胡说,这都是没影的事,张佳佳是胡说的,我要告她诬陷我!”

张佳佳看着他那慌乱不安又着急的样子,心里狠狠地出了口恶气,继续不管不顾地说:“当时他还说要拍下左宁薇的裸照控制她,让她闭嘴。警方若不信,可以去查事发当天那家粤菜馆隔壁的云豪大酒店,钱森在那儿开了一间房。此外,钱森当初给的那袋k米分外包装还在,就放在我家里的梳妆台下面的那个白色盒子里,上面有他的指纹。另外,我的手机里还有一段录音,是事发后,我在医院打给钱森时录下的。当时也是他教唆我怎么封小美的嘴的,小美那十万块,也是他转账给我,再由我取出来给小美的,你们可以查我的银行账户,上面有记录。”

随着张佳佳的一项项举证,钱森的脸色由白转青,最后阴沉得恨不得将张佳佳给吃了。是他低估了这个女人的狠心和毒辣。这会儿,钱森完全忘了,是自己先将所有罪名都推给张佳佳的。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张佳佳也没了顾忌,完全不理会钱森暴怒的吃人目光,继续抛出另外一枚惊雷。

“据我所知,钱森不但经常对公司的女员工性骚扰,还多次在外面聚众嫖娼,这张照片就是其之一。”张佳佳脸不红心不跳地捡起一张有她在上面的照片,递给了尚易,然后指着上面另外两个肥头大耳赤身裸体的年男人说道,“这两人分别是佳艺和恒通珠宝的老总,他们是我们公司的供货商之一,曾多次对钱森行贿,以在原材料的采购上偏向于他们。”

钱森虽然管不了采购部,但他决定着每季新款的款式和材质。他时常刻意选一些比较偏门或者这两家供货商比较占优势的原材料作为新款的主打材料或配饰,这样一来,采购部门自然会找这两家供货商。

张佳佳跟了钱森一年,这期间经常陪着钱森去跟这两个供货商喝酒,酒精上来,几个男人有时候说话也没了顾忌,倒是让张佳佳无意掌握了许多钱森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