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尸体的喘息,就是来自鬼尸,而尸体的尸腐之气越重,其喘息便越重。
对此顾长月非常熟悉。
如今耳边的声音非常细微,与尸喘几乎一模一样,但细听之下却又有所不同,就像是厚重的喘息背后,夹杂着活人痛苦扭曲的呼喊,仿佛有人被关在黑色的屋子里受尽来她在侯家也住了十多日,尽管不曾与侯家内院的人接触,但是常听侯家下人们说起侯家,她对侯家倒是渐渐熟悉起来,她知道侯家最受祖师爷宠爱的正是家主的独女侯婉姗,人们都叫她大小姐。
据说侯婉姗美丽温婉,善良大方,更是水木双灵根,曾经险些被收做名剑阁掌门亲传弟子,不过被其以担当侯家大业而婉拒,其行径不仅没曾惹怒名剑阁,反倒赢得一片赞叹,是西部一带人人传颂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侯家最受宠爱的大小姐,怎会用歪门邪道的法子养了具尸体?
顾长月能够感应到屋子外面除了敛光和侯婉姗二人,还有一具尸体,与侯婉姗气息相通的一具尸体,只不过那具尸体的喘息突然收敛,唯独一阵尸腐之气在风散开,很便烟消云散。
不消片刻,侯婉姗温柔甜美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
敛光低声道:“小的在侯家外院做事,是守夜的。”
名剑阁和侯家不便直接称呼鬼伍子为鬼伍子,毕竟鬼伍子是很不吉利的称呼,是以在侯婉姗的提一下,改叫他们守夜的,渐渐的,整个安宁城都这么称呼了。
侯婉姗凝滞片刻,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但语气依旧温柔甜美,她道:“喔,我知道了。”
敛光也是滞了一瞬,随后波澜不惊地道:“那么小的告退。”
过惯了底层的生活,在显赫的人家做事,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哪想侯婉姗却忙喊了声且慢,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
敛光有些怪地道:“小的方才从后门过来,到院子便遇见大小姐,什么也不曾看见,不知大小姐丢了何物?”
侯婉姗又沉默半响,旋即轻笑一声,道:“倒不是我,小香那丫头今丢了母亲留给她的发钗,刚才给我哭鼻子抱怨,无奈我只好过来找找看。”
敛光静了一瞬,开口道:“不知大小姐可否找到发钗?”
侯婉姗道:“已经寻到,你……”
迟疑少许,语气微转,试探地问:“你可知晓那间屋子住了何人?”
就在侯婉姗说到那间屋子的时候,顾长月感觉到尸体空洞的目光望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危险的叫嚣,以及触动灵阴之气的诡异错觉——那尸体能够感觉到她。
或许那尸体独自来到此处并非偶然。
可如今她身披千隐,气息已经尽数收敛,那尸体是如何感觉到的?莫非那具尸体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千隐?若如此,那尸体身前必然也绝非等闲之辈,又何故会成为侯婉姗的傀儡?侯婉姗的修为也就结丹结印期而已。
正想着,她又感觉到尸体死沉空洞的眼神扫了过来,几乎穿透窗棂和墙壁,落在她的身上,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这具尸体贪婪的渴望。
它渴望她身上的灵阴之气。
顾长月虽然心疑惑,却一点儿也不惧怕,毕竟她本身便是这些鬼物的控制者,成为鬼修以来,她所见过的鬼尸、兄尸、尸魅乃至怨魂多不甚数,况且这些日子里,即便丹田那股凝滞的气息失踪没有被冲破,修为也不见恢复,但依靠二层塔内阴灵之气的滋养,她欣喜地发现,阿丁已经转醒,不仅如此,控魂铃已经可以接收她的气息,她完全可以反过来控制那具并非鬼修驯养出来的尸体。
为此她也不打算离开侯家出去寻找避难所,再者外头反倒没有侯家安全。
除此之外,她还有些好,侯婉姗是怎么炼制尸体的?侯家人是否知晓此事?名剑阁与侯家合作,是否也知晓此事?
正想着,外头敛光已经局促地开口,小声道:“回大小姐,近些日子家母与妹妹暂居在此。”
侯婉姗不由道:“喔?你母亲与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