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老板还总觉得你会结婚生子,耽误项目。给你机会啥的吧,又担心白白培养你。
“结个屁的婚,生个屁的子啊!我去哪里泡男人?我有空吗?我有条件吗……”
女执行制片阐述自己职业时,最后一个住户金融男赶了回来。
一身酒气夹杂着香水味道,不知道刚从一个多少人的局里赶回来。
金融男坐下先灌了大半杯水,才说的出话。
“……上海所有喝酒的地方、唱歌的地方、各种场子,我都去过,拉项目,做调研,陪客户、老板们喝酒。
“玩儿,往死里玩儿。
“我上个月才喝到胃出血,那有什么办法?胃好了,还不是得继续。
“好像花钱如流水,但这些钱哪是我的?
“花公家钱玩乐?我才是被玩的吧?
“这样玩半个月,你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
陶筝身体前倾,肘撑着膝盖,专注听这些做着不同行业的人倾诉。
他们也谈起自己的梦想,谈起工作中占优势的、被别人羡慕的地方,可更多的是满地狼藉和不体面。
人生百态,各有各的苦楚。
谁还不是哭着痛着,仍在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整装再出发。
大家一直聊到晚上11点,陶筝忍不住感慨,这一代人的社会压力太大了。
70后80后还有创业和阶级跃升的梦想,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彻底改变人生。
可这一代人已经进入到社会资源占领和拆分的中后期,一切都稳定了,阶级也逐渐固化。
越来越多人觉得再怎么努力,好像也不会改变自己的阶层和状况,于是开始有了‘躺平’文化,有了‘咸鱼’梦,和干一天活、网吧蹲三天的三和大神。
陶筝揣着这些故事回到家,洗漱好后躺在副卧床上,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些融入到故事里,通过电视剧去传达这一代年轻人想要呐喊出声的内容,去帮年轻人做表达、做情绪宣泄。
她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快睡着时,门忽然被敲响。
回神,她愣了一会儿才想到,这个房子里还有个‘丈夫’。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她在自己空间里呆着时,陈书宇主动敲门找她。
恍惚了会儿,门再次被敲响,陈书宇的声音隔着门框闷闷传来:
“阿筝。”
陶筝跳下床,拉开门,倚在门口仰头看他。
“回主卧睡吧。”他微微颦眉,说这话时似乎很纠结很煎熬。
“为什么?”陶筝问。
这个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该在它应该在的位置,就像他书房、主卧和卫生间浴室里放着的东西,都必须永远的放在他安排好的位置一样。所以睡觉的这个时间段里,她也必须在主卧才对,是吗?
他强迫症犯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他问,想了想又说:“要不要聊聊?”
“过去几年里,我找你聊的次数还少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