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人间撒野 天涯牌草草 3132 字 2022-08-17

下了楼,她几乎是冲到岑楼怀里, 被他抱了个满怀:“梁姨说看到你很久了,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多久了?”她仰着头问他。

岑楼看了一下表,说了个大概的时间。

“你到那么早干什么?站这么久冷不冷?”林蒹抓起他的手。一点不冷,摸起来干燥温暖,相比之下她的手还要凉得多。于是变成岑楼给她暖手。

“想早点见到你,一不小心就来早了。”岑楼把她的手拢在掌心,捧在眼前。

“你到了不会叫一声呀?在楼下傻站着干嘛?我就在三楼,一喊我就听到了。”林蒹嗔怪。

“星期天一大早就扰民多不好。”岑楼看看她,又望向窗口,笑着说,“何况在楼下等着也不无聊。我等的时候就在想你在家里是什么样的,或者在做什么,时间过得很快。”

林蒹想了想自己刚醒来时睡眼惺忪头发乱翘的样子,应该跟岑楼想象中的可爱模样没有什么关系。于是赶忙跳过这个话题,拉着他往车站走:“我们别杵在这说话,一会该迟到了。”

聚会的地点是过生日的朋友家里。岑楼的这个朋友是他读研时的同学,除了他俩,参加生日会的还有另外三对情侣,加上主人两口子,一共十个年轻人,挤在不算大的客厅里,热闹是非常热闹,就是这份热闹林蒹发觉自己有点融入不进去。

刚到的时候岑楼怕她不自在还陪在她身边,但后来到了要准备午饭的时候,几名男士自告奋勇去厨房折腾,客厅成了女人们的世界,岑楼自然不好继续待着,也跟着去厨房帮忙。

林蒹也不介意跟陌生人一起待着,毕竟她日常工作就经常跟客户打交道,这种都是陌生人的聚会她完全不怵。何况还都是年龄相仿的女人,话题太好找了。

刚开始还好,大家聊聊服装天气,过年回家置办的年货,和和气气有来有往。后来不知道怎么地话题就转移到了工作上,林蒹听着她们聊起考证写论文评职称,才知道这些人学历都不低,最差的也是名牌大学本科生,另外三个人,两个硕士,一个博士在读。这一屋子高学历人才,听得林蒹都开始怀疑当年的高考录取率了。

她就是再能聊天,她们聊的这些她也插不上嘴。只能微笑着听她们聊,偶尔做做捧哏,相处也还算愉快。可多聊了一会,她们难免要打听林蒹的工作和学历。虽然这几位女士修养不错,在她如实回答后,见她不过刚上夜校,就不再聊职称一类的话题,还很友好地把话题引到她的工作上。但林蒹哪里看不出来,她们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不过是出于礼貌照顾她的感受罢了。

等到了男士们准备好饭菜,大家上桌吃饭边吃边聊的时候,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就更强了。大家就算不聊职称论文,只拿上学时的趣事说笑,林蒹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别。在座的除了她,所有人都是正儿八经上过大学的,他们讲的那些校园趣事,林蒹几乎没有什么代入感,完全是礼节性的笑笑。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了她身上,有人向岑楼笑骂:“你小子以前每次叫你来你都不来,这次有了漂亮女朋友终于肯来了,还不赶紧罚酒三杯!不准耍赖!”

一桌人跟着起哄,岑楼勉强干了一杯后,第二杯喝到一半就喝不下去了,林蒹也知道岑楼不怎么能喝,于是抢了他把剩下的干了,笑眯眯地说:“他不太能喝,我代劳。”

敬酒的朋友痛心疾首:“完了完了,岑楼以后有人护着,不好灌了。”桌上顿时笑成一片。

有人就跟岑楼说:“你这个女朋友前途无量啊,又漂亮又能喝,升职在望。”

岑楼脸有些红,口齿还算清晰:“升什么职,她自己就是老板。”

林蒹这个年纪作为老板确实年轻了些,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询中,她不得不把自己高中毕业就出来闯荡,现在还在夜校读大一的事又复述了一遍。以往,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学历和经历有什么问题,可现在被一屋子学霸围着,林蒹不知不觉就生出些自卑感。

这些人思路跟岑楼类似,听说她在读夜校之后就纷纷出主意,让她搞个专升本或者拿到文凭后过两年直接考研。林蒹听得压力山大:“那些太远了,读完这个再说。”

有朋友趁着酒兴说:“直接买呗,反正有钱,自己当老板,有个文凭说出去好听就行,也没人来查证。”

林蒹听出他言语里不屑,但碍于岑楼的面子也不好发作,只当没听见。而岑楼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坐在座位上半天没发声,还是林蒹自己借着给寿星敬酒截住了这个话题。

林蒹今早乘兴而来,不想却败兴而归。一场聚会下来,她感觉比去拜访了好几个客户还要累,离开以后跟岑楼走在回去的路上就有些闷闷的。她感觉得到,在岑楼的朋友眼里,她就是个漂亮点的暴发户,没学识没内涵,即使是对她表示善意的几位女士,也多少带着点俯就的意思。

难怪岑楼一天到晚守着她搞学习,他虽然从来没有表现出看不起她的学历,但他心底还是介意的吧。不然不至于连她的基本情况都没跟他的朋友透露过就把她带过去了。林蒹想着心里未免攒了气,岑楼来牵她手的时候她下意识就甩开了。

两个人都愣了。

“对不起。”岑楼抢先开口,喝了酒,声音比平时要哑些,“今天是我考虑不周了。你生气是应该的,想怎么惩罚我也都可以。但是……唔”他说着晃了一晃,虽然不明显,可林蒹看得出他是真的醉了。岑楼努力稳住身体,继续说,“但是你不可以不理我。”

他说得委屈,林蒹顿时心软,上前撑住他:“不会喝你还逞能。”

岑楼趁势抱住她,躬身把头搁在她肩膀上,带着点酒意在她耳边喃呢:“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林蒹刚从朋友家出来时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岑楼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提前告诉朋友她的学历和工作,让那一屋子高学历人才来刺激她上进。可现在看到他放低姿态道歉,她反而心生愧疚,开始自我反省——岑楼跟她在一起那么久,从未对她表露出分毫,怎么会借由外人来刺激她?一定是她想多了。

这样一想,她也释然了。不再为聚会那点事憋气,叫了辆车把岑楼弄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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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江野知会了老葛以后就去找了阿鹤。他俩见面次数不算多,但两人聊得来,再加上谈江野先前帮过他几个小忙,两人关系也算不错。

阿鹤在部队里待过,转业以后跟以前的战友还有联系,公安局那也有熟人。查一个普通老师的家庭背景不算为难的事。大约一两周的样子,阿鹤就来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