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水明明是冷热正好的,她却依旧觉得这点温度远远不够,非得沸水才能止住由内而外的这点寒凉。

宋二爷许是看透了她的惧意,拾了块帕子,有条不紊的擦起枪来。不多时,面上竟带出笑意:“不是丁小姐自己说的,’你我不过是游戏一场’么?”

……丁绍芸确实说过这话,这句让她无数次后悔莫及的话。

那还是两年前,她刚回国的时候。

彼时她初入社交场,见过的男人都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便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她以为宋广闻是只漂亮狐狸,就生出些逗弄的心思。

毕竟好的狐狸养好了,也能当条看门狗。

“怎么,堂堂宋二爷竟然玩不起么?”她把吸管从果子露里抽出来,故意一甩,溅了两三滴在男人的手腕子上。

宋广闻眸光深沉,手里握着折扇,回的倒是斯:“丁小姐说笑了。”

“不过游戏一场,怕了?”女人的语气是极媚的,眼波流转。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丁绍芸肯定会恶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让你嘴贱!让你撩人!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狐狸,更不是什么看门狗——他分明是条蛇。

不仅如此,还咬了她一口。

毒入肌理,至今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这就是玩火者必自焚吧(狗头

☆、琉璃锁(5)

“水冷么?”宋二爷把枪筒擦得锃亮,方才温声问。

水不冷。

但丁绍芸哪里说得出来话来——宋广闻往前走一步,她便退后一分。

碧波荡漾,热气蒸腾,似是剪不断的旖旎风情。

不多时,她便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男人并不着急,把枪别回腰间,开始慢条斯理的解袍衫。褂子一寸寸撩开,露出下面紧实的肌肉。

紧接着响起水花飞溅的哗啦声,是他轻巧的纵身跳进了池子里。

丁绍芸捂住脸别过去,只管上牙咬紧牙,喉间发出颤音:“你别过来。”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不成气候。

她不知道宋广闻听进去没有。因为除了衣服坠落的簌簌声,和时不时水面撩动的声音,须臾,竟没有其他动静了。

宋二爷不声不响,在做什么?

女人忍不住透过指缝望去,发现对方打赤膊靠在池边,黑色绸裤被激荡的热水洇湿的不成样子。

他略有些瘦削,但筋骨是极挺拔的。

光洁的皮肤下好像饱胀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腰间一丝赘肉也没有。

这一瞥已经足以让丁绍芸心神大骇。她刚要把目光移开,却察觉到了怪异之处。

——宋广闻好像并没有要靠近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