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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语书年 海青拿天鹅 2212 字 2022-08-18

清闲大半日。

而不知道是除夕那日周氏的话提点了魏傕,还是本来事少,魏傕这些天来也不怎么把要出门的事交给魏郯,于是出现了难得的状况——我清晨一觉醒来,还能看到魏郯躺在身旁。

外有严冬,内有火炉,加上两个无所事事的人,一切都透着暧昧。可魏郯却一副心思纯正之态,悠哉游哉地拿出棋盘和一本棋谱,问我下棋么。

下棋总比看那块黄绢好,我欣然答应。

魏郯的棋谱是从上回探访云石先生的时候带回来的,我瞄过几眼,全然不感兴趣。可是魏郯却当宝贝一样,闲暇时拿出来翻一翻,现在又照着摆阵。

跟魏郯下棋不算费力,因为我棋艺实在差,没多久就会毫无悬念地一败涂地。后来,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对魏郯说:“夫君还是去与二叔或者堂叔们下吧。”

魏郯却看看我,不以为意:“夫人可与为夫同阵,如何?”

我讶然:“如何同阵?”

魏郯不解释,等他伸过手来,我才知道,所谓同阵,就是他也不耐烦跟我下了,索性自己跟自己对弈。

虽然我被踢出局外,可是魏郯却不让我走开。他把我搂在怀里,一边下一边跟我指出两阵的门道。他讲解得很细心,我听得似懂非懂,却奇异地丝毫没有觉得不耐烦。他的手臂有力,胸膛厚实而温暖,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似乎有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微微抬眼,他盯着棋盘的样子很专注,唇角的线条平直。

心莫名一跳,我看向棋盘,忽然觉得这样坐着,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雍池边的璧台建得很快,二月来到的时候,朝中就传来了完工的消息。

此台本有安民祈福之意,天子本想派太常祭祀就算落成了。可是魏傕却上奏天子,欲亲自祭台。天子准了奏,并让乐府也听候魏傕调遣。

我听到这消息时,虽也讶异,却并不感到反常。

魏傕自从伐谭得胜,意气风发。府中无论伎乐还是酒宴,排场越来越大。据说去年粮秣收获不错,魏傕有意乘势南进。他喜好乐赋,如今璧台落成,借机宴乐不但是美事一件,还可拔高严冬之后的朝臣与部将的士气。

祭台当日,魏郯要去安排戍卫之事,一大早就要出门。

“妾见舅氏今日试着了一件织金大氅,甚是气派。”晨间,魏郯要出门的时候,我一边给他整理衣褶一边道。

“是么。”魏郯扣着革带,语气淡淡。

我抬眼,他看看我,笑笑:“今日穿多些,风大。”说罢,把剑佩在腰上,出了门。

魏傕挑的日子不错。将近三月的天气,艳阳高照,衣服不必穿得很厚,也不会冷。

乐府的歌舞排演了将近一个月,魏傕还欲在壁台周围兴建宫苑,常纳伎乐于其中。众人都知道他对壁台重视非同一般,我来到之时,只见人头攒动,过节一样。

璧台高有十丈,从下到上数层,每层有阑干庑廊;正中还有一处宽敞的露台,上设香鼎,可行仪礼卜舞之事。最高处的殿阁,据说坐在上面可观雍池全景,亦可将层层台上的宾客宴乐尽收眼底。

天子和皇后都没有来,魏傕就俨然是这璧台的主人。他乘五驾之车,车盖如垂香饰玉,车身鎏银错金。当他从车上走下,贵人和大臣们纷纷行礼,如同觐见王者。

我跟在郭夫人的身后,魏安和魏嫆亦步亦趋。魏傕今日打扮得风光,我们这些家眷也不能落了排场。郭夫人平日深居简出,今日的穿戴却有几分艳色。她身上穿着我年节送的暗红鹤纹锦袍,头戴步摇冠,金叶嵌红玉,衬得描画精致的眉目容光焕发。我则秉承儿妇之道,头发梳作一个中规中矩的高髻,饰以金笄花钗,身上藕色蜀锦袍翻折出朱红的领口和袂沿,衬以琳琳的佩玉,亦不失魏氏儿妇的气势。

今日来的女眷也不少,与以往不同,年轻女子很多,打扮得窈窕娇美。我看到了玉莹,她今日亦是盛装,手执一把精致的便面,见到我,熟络地走过来见礼。

“阿嫤,我方才遇到一位女君,是洛阳来的,与我同姓。她说,是你表妹?”她微笑道。

不用玉莹多说,我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今日祭台,大小官员都能来,乔恪上月举了孝廉,如今是廊官。

“阿缇么?”我说,“她是我舅父之女,近来随我舅母表兄一道来了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