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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妇妗讶然问道。

“这是先王盘庚当年为瞭望四方而砌的堞雉,可惜后来坍塌了。”小臣答道,“还算宽敞,众妇可暂避此处。”

妇妗颔首。

众宗室妇人老小来到,堞雉之中很快被挤满了。这里常年不见光照,虽然没有淤泥污物,却阴寒得很。地上生着青苔,姱一不小心就滑了好几下,不住抱怨。

妇妗一直没有出声。经过方才的事,宗妇们与她似乎有了几分避讳。她走过来的时候,平常跟她亲近的人都不自觉地转过头去,似乎没有看到。

妇己仍然搂着他的儿子,也不管地上湿冷,在屋内的一角坐了下来。方才一番奔走,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有些凌乱,头上巨大的金饰也歪斜向一旁。

待安顿下来,室中的人们低低议论着,却没有人大声说话。罂能够听到高墙外混杂的声音,或交兵或哀嚎,教人揪心。

罂心里想着羌丁和奚甘,又想到方才睢伯急急逃回来的样子,有些坐不住。她看看周围,众妇和小臣们各忙各的,谁也无暇顾及其他。她想了想,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除了宗室,进粮仓避难的还有大批的邑民,墙根下和空地中,到处坐满了人。大门缺木料,不少人正在把一个个粮仓的屋顶卸开。

“……我那父母幼子,皆……皆被戮死!”走过人群时,罂听到一个妇人失声痛哭。哀戚之声响彻了高墙之中。还有些被人救回来的伤者躺在地上呻吟,混乱不堪。

罂借着寥寥而昏暗的火光,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前方的大门那边声音嘈杂,罂望向高墙,只见上面也站了些人。小臣驺说过,这个粮仓当年营造之时就考虑到了防御的功用,高墙做得像城墙一样厚实,看来果不其然。

她还想再看仔细些,突然,臂上被扯住:“你来此作甚?”

罂回头,却见是王子载。光照下,他的额角泛着的汗光,两只眼睛严厉地盯着罂。

“戎人来到了么?”罂问道。

“就在门外,”载冷冷地说,“你想去挡么?”

“这粮仓守得了几时?”罂不安地问。

载额头上的筋动了动。

“不知。”片刻,他答了声,却在墙根坐下。

罂讶异地看他。

“你不去守大门么?”

载看也不看她,仍是冷笑:“你当睢侯与那些小臣是白养的?待戎人进来,我上前搏杀便是。”

说罢,他抽出腰间的铜刀,就着墙根的石头磨砺起来。

罂看着他,有些无语,却又反驳不了。她只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个四处受人奉承的王子,却忘了他还是个会翘家出走的少年。

这时,她忽然发现载的手臂上有一片暗红的痕迹,似乎是一道伤口。

“你受伤了?”罂问。

载瞥她一眼,继续磨刀:“嗯。”

罂看看地上,用脚拂了拂泥灰,也坐下来。她摸出自己里衣的边角,用力一扯,撕出一条长长的布条。

“你做甚?”载狐疑道。

“把手伸来,伤口要包起。”罂说。

载皱眉:“不必。”

“为何?”

载白她一眼,道:“先王盘庚征人方,身中二矢尚且攻下城邑,安得小觑我……”话没说完,罂往他臂上拍了一掌,他痛呼起来,手上的铜刀差点落地。

“你做甚!”载龇牙吼道。

罂冷笑:“你连我拍一下都受不了,再逞强,先王也帮不了你!”说罢,不由分说地抬起他的手臂,将布条缠在上面。

载脸色铁青地瞪着她,却没有推拒。

罂把布条缠好,打上结,看了看,坐回原地。她望向大门,人们已经把小山一样高的木料抵在门上。高墙外传来听不懂的呼喝声,一阵一阵,似乎聚集了许多人。

罂觉得心快要迸裂了,烦躁地伸手摸向袖子里,片刻,掏出一根长草梗。她把草梗掰做两半,发现载正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

“要么?”罂将半截草梗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