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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这三个人都换了工作,而且都算升了职。当然区别也有,小史比宫正强多了。她想起自己那点来之不易的加薪,问癸:“你二人如今成了小史,每年几贝?”

癸想了想,不大确定:“我也不记得,似乎听过宥说,有一朋五。”

罂的表情登时被击溃。

可耻的贵族。她白了癸一眼,转过头去。

二人这边说着话,忽而闻得狩场那边响起鸣金之声。观众们一阵欢呼,待望去,原来狩猎结束,商王准备颁猎了。

罂望见兵车在鸣金之声的召唤下,纷纷齐聚,重新列阵。涌动的车马和人影之中,她看到了少雀和载,凝神再望,跃的身影落入眼中,却一晃又不见了。

武士们将贵族们猎获的野兽尸体抬过来,整齐地摆放在地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

商王身材魁梧,立在他的六马大车上,疾风将他的两袖鼓起,头上金冠耀眼。即使距离有十几丈,罂也看得清那张脸上的笑容。

第一个受颁的当然是跃。

他独自猎获了一头犀牛,当他从阵列中出来,许多人大声叫好,罂听到那些年轻的贵族女子们一阵激动的叽喳声。

她伸着头,跃站在地上,模样比方才看到的清晰多了。他身着短衣,外面套着甲胄,壮硕的身形在地上投着长长的影子。

“啧啧,你看你看。”癸在旁边冷笑道。

罂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却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商王身旁,竟是兕骊。跃上前时,她笑吟吟地将一只铜爵奉上,跃接过,仰头饮下。

又是一阵叫好之声。商王抚须,兕骊望着跃,笑靥如花。

下一个上来受颁的人,面容却是全然陌生。那也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跟跃相差不了多杀,身着皮甲,辫发高高束在头顶。

“那是谁?”罂问癸。

“兕任。”癸说,“兕侯长子,将来要继位的。”

原来是兕骊的兄长。罂又问,“怎从前不曾见他?”

“你不知么?”癸说,“兕任率师伐东夷,获俘两万人,才回到大邑商。大王这次行猎,为的就是招待他呢。”

罂了然。

“兕任武力很强么?”过了会,她状似随意地问。

“嗯?”癸看看她,笑了笑。

“比王子跃是差了点,”他说,“可王子跃往下数,第二个便是他了。”

罂没说话。

颁猎那边,兕骊又盛起一爵酒,捧到兕任面前。

兕任接过酒,同跃一样仰头饮下。似乎有人说了一句什么,包括商王在内,那边的人都笑了起来,兕骊的面容尤其灿烂。

罂望着那边,双目静静。

日间的热气在晚风的吹拂下渐渐散去,黄昏来到,月上梢头。

棠宫中无事,众人早早地各自歇息去了。

亥时还没有到,罂就来到了棠宫的西墙。

这里有一扇侧门,罂走过去,借着月光撬了撬门闩,一切正常,是可以开的。

就在这里等着吧。罂心里道。

虫鸣声高高低低,夏夜的庭院里并不寂寞。罂没有点松明,附近草丛里蚊子不少,老听到它们的声音在耳边围绕。罂一边用袖子挥掉那些讨厌的声音,一边还要盯着地上。西墙这边平日很少人来,草长得高,罂可没有忘记上次那条大蛇。

正思索着,忽然,她听到窸窣一声,转头,却见不远处的墙头上翻下来一个人影。

“罂?”跃的声音在一片虫鸣之中格外悦耳。

“跃。”罂忙走过去,看着那勾勒在月光下的英俊轮廓,又讶异又好笑。有门不走偏要番强,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幽会戏码。

跃低头,拍干净身上粘到的枯叶灰尘,皱眉道:“这么脏,棠宫囿人也太懒了些。”

与白日里见到甲胄戎装不同,跃此时穿着轻便雪白的絺衣,确实容易蹭脏。

她忍住笑,问:“怎不走侧门?”

跃说:“我不知你在何处,又怕敲门惊动他人,便翻了进来。”说罢,他把袖子拍干净,转过脸来,月光下,双眼看着罂,唇间含笑。

忽然,他的身形的阴影笼来,罂被一个结实而温热的怀抱用力抱起。

他的脸颊带着汗气的黏腻,罂想躲开已经来不及,无奈地捶一下他的肩头,却又“咯咯”笑起来。

跃也笑,抱得愈加紧。他的脸贴在罂的鬓边,闻着沁入鼻间的淡淡幽香,深深地吸了口气。

罂忽而闻到跃的身上有些酒气,问:“你饮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