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带笑的嗓音从听筒另一端传来：“念念，奶奶到家啦，你别惦记着。”

舒念轻声应：“好。”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进眼眶。

舒念眨了眨泛热的眸子，鼻子发酸地微微哽咽说：“那你照顾好自己啊，不要生病。”

老太太笑呵呵地答应：“好，奶奶身体倍儿棒，不会有问题。”

“哭啦？哭什么呀？又不是见不到了，”老太太安慰孙女，“不是说元旦就回来吗？”

“到时候奶奶给你烤红薯吃。”

舒念委屈地“哼”了声，带着哭腔说：“还要炒板栗还有煮花生。”

“好好好，”老太太立马答应，又问：“还要吃别的吗？”

“不了。”

“别哭啦，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能这么爱哭鼻子呢？”老太太笑她。

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的舒念死不承认，带着哭腔闷闷地说：“我没哭。”

语气听起来像小猫在撒娇。

等她挂了电话回到座位，发现宋祺声不在位置上了，但书还在。

舒念刚用纸巾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宋祺声就双手潮湿地从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打开包装后抽出一张纸巾，将手擦干净，随即继续低头看书。

这天省图书馆闭馆时，舒念收拾了东西背着书包从馆内出来。

宋祺声已经先她一步离开了图书馆。

舒念走到公交站牌时，才看到他就在附近的路边，动作随性地跨坐在单车上，正低头摁手机。

旁边还有两个男生也分别骑着单车，其中一个男生正是开学第一天在舒念自我介绍时说听不清的那个男生蒋枫，他的车筐里放着一个篮球。

舒念听到蒋枫问：“声哥，你干嘛呢？”

另一个直接抬腿踢了宋祺声的自行车一下，笑道：“走不走？”

宋祺声“嘶”了声，语气警告：“季星朗，收好你的蹄子。”

然后解释：“等会儿，发消息呢。”

“哟，给谁发消息呢？女朋友吗？”蒋枫闹他。

宋祺声笑骂：“你妹的女朋友。”

21路公交车在站牌处停下，舒念收回默默支棱起来听他们讲话的耳朵，踏上了公交车。

她习惯性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摘掉书包坐下来。

与此同时，舒念注意到车窗外非机动车道上的三辆单车先后朝着前方驶去。

随即，公交车缓缓启动，逐渐提速，很快就把骑单车的男生超越。

宋祺声从舒念眼前出现又消失。

舒念连隔着车窗往后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须臾，那道骑单车的身影突然间又闯入了舒念的视野。

他在和另外两个同伴比赛谁骑车更快。

男生身体前倾，压低身子，两只脚飞快地蹬着脚踏板，敞着怀的白色外套被风高高吹起，他的黑色短发也被吹的凌乱。

宋祺声扬着嘴角，笑容干净。

前方的夕阳落下来，他的脸被映成落日的颜色。

一时间，舒念的眼中、她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宋祺声一个人。

他是像风一样的少年，自由而张扬，耀眼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