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神色前所未有的复杂。
负手默了默,方道:“陛下留他有事交代,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你不必等了。”
穆王显然不欲多言,看了眼宁嬷嬷,道:“送世子妃回去休息。”
夭夭无可奈何,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略失落的回到海棠院,忍不住问宁嬷嬷:“陛下以前也经常留世子在宫中过夜么?”
宁嬷嬷也一脸困惑,道:“世子小的时候,一月里倒有半月都缠在陛下身边不肯回来,长公主离府后,世子就很少入宫了。有时被陛下传召,也是当日进宫,当日回来,几乎没怎么在宫里过过夜。”
“陛下也真是的,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在人家新婚燕尔时把人给叫走。”
宁嬷嬷心中不满至极。也就仗着一把年纪才敢在背地里偷偷奚落那位两句。
夭夭比她更纳闷儿,除了担心穆玄,还担心到底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竟令皇帝迫切的直接将他留在宫中“交代”。
方才穆王虽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儿,可夭夭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肃杀之气。
也不知是不是忧思太重的缘故,这夜,夭夭竟断断续续做了大半夜的噩梦。
与以往所做的噩梦都不同,这一次,她梦到的人竟是自从那次中蛊外,从未入过她梦的穆玄。
梦中场景,是她只去过一次的那间阴森冰冷的穆氏祠堂。
一个只穿着件银白色单衣的小小少年,乌发半束,脑袋低垂,跪在两块粗粝的青石砖上,两条瘦削的手臂,则被吊挂在嵌在石壁上的两只铁环内。
两个手握金鞭的中年汉子,面无表情的立在他身后,将雨点似的鞭子砸落在他肩上、后背上,每一鞭下去,都要抽裂他一片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