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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还记得的,只有在散架的矮脚桌上醒来时,王燕那张漂亮又刻薄的脸。

“不是你吵着要读书吗?现在又他。娘的在这偷懒?”

好在,梦里没有疼痛,也没有挨骂或责骂,女人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她嘴里叼着半根烟头,头顶的鸡蛋卷因为烫了太多次而发黄干枯。

女人最终扔下一句“赔钱货”,就离开了。

程望的梦也到此结束。

那些没梦到的内容依然让他全身冒冷汗,甚至背上的皮肤都在隐隐作痛。程望瞪着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从八岁离开筒子楼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了。之后的这十年里,他过的生活与在筒子楼时完全不同。

他依然讨厌烟味,却不会再被烟味呛得流泪;他也再没闻过让他不停打喷嚏的脂粉味。

也再没见过张嘴“老娘”闭嘴“操。你。妈”的粗鲁女人。

他摸黑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刚过凌晨三点。

手机识别出了面容id,自动解了锁,程望习惯性地往上滑去来到主屏幕,发现微信提示有一条新消息。

点进去一看,是乔北心。

-乔:太晚了,估计你已经睡了。刚刚一直在帮我妈收拾东西,没来得及早点告诉你,明天早上帮你带黑豆豆浆吧,据说黑豆能辟邪……

大概是作为一个资深唯物主义者,乔北心写到后面也觉得这说法太扯淡了,末尾加了一个“捂脸”的表情。

凌晨三点绝不是一个适合回复消息的时间,程望退出微信界面,又锁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