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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今刻,他终于完全、彻底明白夏行星小时候那种毫无来由和蓄劲过猛的占有欲。

不能接受对方一丝一毫的拒绝,想让他只想着自己、只看得见自己,只和自己说话,只呆在自己身边,只属于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占有欲比起彼时的对方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疯狂吓人。

他不敢想象如果夏行星现在要从他身边逃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霍经时深吸一口气,敛了眼中的寒意,不动声色地腾出一个手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脊背安抚:“放轻松点。”

夏行星任他摆布,心里头却觉得疲惫,头一次觉得呆在这个人身边是这样辛苦。

感性和理性在拉扯,沉溺和抗拒交织,这种辛苦和心力交瘁是以前他三餐不济、食不果腹的时候都没有体会过的。

一个人心里如果只有一种纯粹的情绪,无论是喜爱还是憎恨或者不在乎,那也都比现在的他轻松得多,因为只有一个目标和一个方向。

力气全往一处使就好,没有多余的无用的旁枝来打扰。

可他不是。

有时候他能切实感受到霍经时对他的好,那种好是有温度的,有实感的,像一片静默无声却强势浩大的温海将他温柔绵实包裹,虽然说不清来由,但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把他死死谨守的心门撬出一条缝来。

下一次,他再精心排演、严密布置,还是没有用。

可是他不会再一次相信自己了。

他的眼睛、他的耳朵和他的心全都不值得相信,它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他的身体里腐坏了。

从小就是,所以他才会变成这样一个眼盲耳聋心瞎的、又蠢又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