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非骂我是疯子。

可我确实是个疯子,我不想治了,反正也治不好,我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多年,怎样都不可能再更糟了,哪儿还有什么往下落的余地啊,我都这个样子了。

在渔村的生活节奏很慢,可是时间却过得比以往都快,大概是因为太轻松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通常会煮点粥,再煮个鸡蛋,午饭晚饭就去隔壁奶奶家吃,按星期给伙食费,奶奶总是说不要,我就偷偷把钱塞到灶台边放打火机的小框框里,然后把阿仔拉到一边,跟他说等我走了记得告诉奶奶钱在那里。

每天都没事做,我就到处在村子里走,奶奶家的大黄狗就跟在我脚边,我们一路走去海边,吹风看风景。有时候我会和奶奶一起去赶海,捡点鱼虾蟹,拿回去之后用最简单的材料煮,大家满足地吃上一顿。

后来我开始写东西,写信,想来想去只想给傅斯澄写,每天写一封,也并不寄出去,只是一封接一封地叠起来,等哪一天,我稍微好一点了,可以面对面地望着他了,我就把这些信全部给他看。

三个多月后的某一天,我在遛狗的路上碰到一个村民,因为大家早就熟了,我就和他聊了会儿天,他说明天早上要开船去海上。

他的家里有这个渔村里唯一的一艘渔船,也不会开很远,早上去傍晚就能回来,他问我想不想一起去一次。

我立刻答应,尝试新事物总能让人兴奋,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多年没有因为一件事而这么积极了。

傍晚回去时,在渔船快开到岸边的时候,我从船上跳了下去。

开船的村民惊慌地喊我的名字,我在水下游了两米,然后探出头朝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