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堂哥那时候的眼神,跟刚才有一刹那,是真像。

而此时,老头这一句话把刚暖回来的场儿又给冻了回去,谭放也在一边急了眼——

这请人来的时候,也没告诉他说这老头这么没眼力见儿的啊……

江城却也未恼,勾出点笑容来盯着人看了一会儿,老头也八风不动地回看着他,一老一小这么对视了三秒,江城笑出声了——

“老人家说得是准,眼看我就得从这帝都回洛城去吃土了,这不是遭劫,还能是享福?”

他歪了歪身子,冲视线里露出尴尬脸色来的人笑,“——谭放,老人家是你请的,这份钱总不能让我这个‘下乡’吃土的来掏吧?”

听他这么打趣,谭放自然求之不得,连忙借着台阶往下赶,上前几步就拉着老人家往外拽;其他人就围上去,该接话儿的接话,该暖场儿的暖场,都是一帮存不住多少芥蒂的半大小伙,一会儿之后就是宴开酒酣,灌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好不容易逮着闹腾的机会,家里都默许了,他们哪能轻易放过去?

这一场送行宴摆到最后,能清醒状态地把江城送到机场的,还真数不出几个了。

至于“遭劫”这个话,嘿,这帮骨子里就比别人多刻了三分傲气的公子哥们,谁还真当回事儿呢?

……

帝都到洛城,坐飞机统共不过两小时的航程,江城选的就是一班夜航,凌晨三点半才下了飞机。

洛城其实连个二流城市也算不上,只是身处沿海位置,交通便利了些。人口不少,发展不快,不适合年轻人待,倒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最起码这洛城的天就不错。

只可惜江城到的时候是个凌晨,尚无晨光,前一夜那好一顿灌的酒宴再加上一趟两个小时的高空飞行——要不是江城还顾念着那点脸面,大概也就不管不顾地横在了机场的候机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