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页

最亲近的人死了,春儿现在孤苦无依,哭得肝肠寸断。哭了大半晚上,幽幽的声音荡气回肠,哭得春儿自己都怕了。夏谷出去小解,这一出去就是半个时辰,这倒是大解还是小解啊。

家里穷,燃得白蜡烛细细的一根,灯芯更是单薄。这一会儿的功夫,一根蜡烛已经快要着完。着完之后,整个屋子都是一片黑暗。春儿擦着泪,眼睛哭得红肿,拿起了一边的烛台,又重新按上了一根白蜡,点起灯,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春儿家就一间屋子,外面是春儿爹出去山上拉的石头垒起来的,粗糙却耐用。一堆围墙旁边开了个小口,用几根木柴绑成的木门挡住。正对着堂屋。堂屋里本就没什么家具,这里的风俗是要是家里有人死了,要将房子腾出来,只放棺材。中间对着棺材上面,是一个方桌,桌子上也没摆放什么稀罕物。一块放豆腐,几条小鱼,这已经是春儿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屋子里冷森森的,春儿实在是害怕。哭都忘记哭,走出去之前,先叫了一声夏谷。村落本就在半山上,现在夏季虫鸣鸟叫的,晚上又有些个野兽在那吼,实在是渗人。春儿声音叫出来,就引起了一片回应,吓得她叫都不叫了,端着烛台抓紧去了茅房。

说是茅房,不过是堆了两块石头踩着。春儿大了以后,他爹在外面又装了一层石头,好歹外面的人看不到。春儿走过去,茅房内有什么东西在响,她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夏谷”,声音很轻。

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下停住了。

春儿彻底爬了,但却没有跑,又叫了一声。

过了半晌后,春儿的心越悬越高,等悬到嗓子眼快要跳出来时,里面传来了夏谷有些羞涩的声音。

“我拉肚子,你怎么过来了。”夏谷赶紧将裤子提起来,转头看看坑里,也看不清楚。这话像是没有经过他的大脑一下就说出来了,夏谷自己还吓了一跳。

刚才小解的时候,他隐隐记得自己见到了春儿爹的魂魄。他当时差点叫出声,然而没等他叫出来,脑子顿时断片。就像那次自己从翠峰山回家一样,湖面上断成了两块大冰。中间有一块,始终填充不上。

心中觉得奇怪,夏谷却不能再去细想。仔细一想,脑子就像被针线扎着一样,特别难受,特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