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首领先生】④

琴酒应了一声,俯身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他从后视镜中瞥了安室透一眼,不耐烦地道:“分头行动。”

通讯器还在继续,不过声音小了一些,有笑声传过来。

外面有一辆车正在行驶过来。

安室透扶住后座的车门,一边往外出,一边确认,“音乐会?”

他拖延够了时间,那辆车在旁边缓缓停下,开车的人是贝尔摩德。

夕阳下,贝尔摩德的金发熠熠生辉,她在车窗处支起下巴,漫不经心地挥手,“呦,波本。”

她又扫了另一辆车一眼,“黑麦威士忌。”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看去副驾驶座,看到了一个黑色棒球帽的尾巴和一只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绑着创可贴的手,对方趴在车窗外,几乎半身都探出了车窗。

不过没几秒,对方就缩回了车内,调转方向反钻,从驾驶座的车窗探头,“姐姐。”

他大半个人趴在贝尔摩德的怀里,下巴顺势抵在贝尔摩德扶住方向盘的手臂上,对窗外扬起灿烂的笑,“我按时到了。”

有一点白色在他嘴边一闪而逝,他顺势又往下低了一些,一口咬住贝尔摩德的手腕。

贝尔摩德面不改色,手放在方向盘上动都没动,在环视周围。

她的手腕上绑了一层很薄的绷带。

咬了一口,棒球帽未成年又甩头,“怎么又涂酒……过分。”

贝尔摩德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棒球帽未成年的背,没说话。

他再次探出窗,好奇道:“心跳过高,是遇到不喜欢的人在紧张吗,姐姐?”

他环视周围,找‘不喜欢的人’。

安室透:“……”

这一连串的互动动作,实在是太过亲密了。

亲密到安室透瞬间回想起这个小鬼嘲笑‘不会吧大叔你不会没有女朋友……不是,是自然而然地说出大意为‘我和姐姐甜甜蜜蜜’的话。

他不由自主地快速回忆贝尔摩德的年龄。

贝尔摩德格外淡定,习以为常地揪住他的后领,随口叮嘱,“不可以从车窗下车。”

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黑发未成年从车门钻出去,一溜烟地钻进琴酒那辆车的副驾驶座,又回头趴在车窗上,他乖巧回答,“我知道的,哪怕姐姐用酒暗算我,调起我兴奋的情绪,也不能乱蹬姐姐。”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的额角弹出来一个红色的井号。

她不善地看向安室透,“不是分头行动吗,怎么还在聚集?”

安室透耸肩,表情漫不经心地往琴酒车里丢了一个通讯器,“可以用通讯器联络我。”

又回头回答贝尔摩德,“琴酒在‘好心叮嘱’我们。”

他咬重了几个音节,最后,才顶着琴酒凉凉的眼神和黑发未成年说话,“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居然是组织成员,真是……‘意外之喜’啊。”

那个通讯器,安室透是丢给黑发未成年的。

黑发未成年闻声看向安室透,伸手捞起通讯器,整个人缩在副驾驶座上,礼貌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你好。”

琴酒对安室透冷冷道:“带上门。”

他又看向黑发未成年,语气还是偏冷的,“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才二十分钟吗?”黑发未成年的语气很轻缓随意,像是随口一说,“怪不得姐姐居然不生气。”

琴酒踩下油门,车子飞驰出去。

后视镜里的景象快速模糊残影起来,他驶过一个红绿灯路口,言简意赅道:“都有问题。”

“我提到你的时候,那两个家伙都有异常反应,都有问题,”琴酒看着街道和行人,“都和宫野明美有关系。”

一个,和小时候的宫野明美认识。

一个,是宫野明美的……

男朋友。

这是一个危险的词汇。

[宫野明美],从琴酒的角度看,是一个禁忌的姓名,她是日向合理的亲姐姐,或者换句话,是首领的亲姐姐。

要追究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大概要‘从二十年前说起’,而要追究他们目前的关系,则要‘从十年前说起’。

很巧的是,这两个时间点,琴酒都不太了解。

他只知道日向合理从小在组织长大,十多年前遇到了自己的家人,没过几年便又再次分别。

日向合理很在乎家人。

但他到底理不理解‘家人’这个概念,甚至是理不理解‘在乎’,有没有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在乎家人,又为什么对几乎所有人的称呼都是‘姐姐’,琴酒觉得存疑,偏向答案是否定的那一端。

哪怕日向合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气息、留下的每一寸痕迹都在说明‘我在乎姐姐’。

“哦,”日向合理慢慢地应了一声,他躺在副驾驶座上,抬高手,笑着掰手指数,“一个是童年一起长大的人,一个人现在在一起的人,都很可爱,对吧?”

他偏头,看到琴酒冻结的表情,被逗笑了,“这么严肃干什么?”

“对待可爱的人,要露出笑容,耐心一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