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推推醒了陈建设,他还没分家,每年挣的工分,打零工的收入,都上交给了父母,口袋比脸还干净,哪有钱给福香看病。

他像只斗败的公鸡,在梅芸芳讥诮的目光中,把陈福香给背进了屋子里,放在稻草上。

瘦弱的陈福香躺在枯黄的稻草上,半边脸上全是血,连眼睛都糊住了,剩下的半边脸,苍白如纸。

陈建设看了很不落忍,又愧又羞,仓皇地跑了出去,到了门口,到底是不忍心,回头对陈老三说:“三叔,阳子不在,你……照顾照顾点福香,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

陈老三嘴里含着土烟,摆了摆手,闷闷地说:“知道了。”

他去后屋砍了几根黄荆条回来,将上面的青皮用砍刀刮下来,刮成绒。黄荆是乡下人止血最常用的,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取其叶放在嘴里嚼碎或者搓一搓,敷在伤口即可。不过这个时节,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能取皮。

还没弄完,就听到梅芸芳在院子里大喊:“老三,天都快黑了,小鹏怎么还没回来?你去看看,别是被人欺负了,快点。”

“哦!”陈老三丢下黄荆条,擦了擦手,往学校的方向跑去。

——

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但凡有点事发生,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村子。这不,当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陈福香跟着几个孩子上山看热闹,被香炉撞破头的事。

乡下孩子皮实,这种事并不稀奇,家长们讨论两句,再叮嘱自己孩子小心点就完了,谁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三天后,大家都没见过陈福香出门,陈家隔壁的李三婆子也说没见过陈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