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知道两家交恶,光听她这语气,还以为她跟福香关系多好呢!

岑卫东板着脸盯着她,面无表情地说:“福香是福香,你是你,陈燕红同志叫我有什么事吗?”

“哎呀,看到卫东哥太高兴我都差点忘了,幸亏卫东哥你提醒我。卫东哥谢谢你打了那么多猎物给我们吃,我都快半年没吃过肉了,要不是你,我们家还吃不上肉。真是太谢谢你了,卫东哥,你口渴了吧,我这里有温开水。”陈燕红殷勤地说道,手里还拿着一个很旧的军绿色水壶,“我听说卫东哥每天早上都会出来晨跑,现在天气这么热,卫东哥你都出了这么多汗,我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就给你送点不要钱的水过来,希望你别嫌弃。”

陈燕红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先话里话外透露自己生活苦,以引起岑卫东的同情,然后又表示自己的感谢,还顺利成章送水,表明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男人嘛,尤其是年轻男人,对比自己小那么几岁的未婚女孩子,总要多点耐心,也会给点面子。但凡她这么一说,稍有风度的男孩子都不会拒绝,等喝了她的水,就不信他还能对她板着脸。这一来二去的,不就慢慢熟了。

她小小年纪,揣摩男人有一套,但她实在低估了岑卫东的难搞程度。

岑卫东的脸严肃得像教导主任,也没有接她水的意思:“陈燕红同志,我再纠正一遍,我们不熟,请你称呼我为岑同志或者岑卫东同志。此外,猎物是小队长分配的,你要感谢请去感谢他,如果你不好意思,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可以帮你转达。”

谁要他转达啊!陈燕红气岔了,难怪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光棍一条,哪个女孩子受得了他这种狗脾气啊。

要不是想离开这个破地方,她才不要理他呢!亏得她知道岑卫东也爱穿白衬衣,特意把自己压箱底的白衬衣拿出来了,结果这人,真是个榆木疙瘩。

“好吧,岑同志,大根叔我也会感谢的,但你打猎最辛苦,我也要感谢你。不过我在家里的情况,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了,只能给你送送水。正好我也想跑步锻炼身体,岑同志,以后每天早上过来跑步的时候,我顺便给你也带水吧。”一计不成,陈燕红又想了另外一个接近岑卫东的办法。

岑卫东不解风情地看着她:“口渴了我没长手,自己不知道带水吗?为什么要你给我带?不需要!”

再次受挫,陈燕红被堵得脸色青白交加,交握于腹前的两只手更是扭成了麻花状。她眼睑一垂,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岑同志,我只是想跟你学学怎么跑步更快,想请你教教我,麻烦了,可以吗?”

要不是看他能干,半天就能打几十只野鸡野兔,转业的军人能吃国家粮,谁愿意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讨好他啊。

岑卫东非常烦躁,这个女孩子听不进去人话吗?他已经把话说的非常难听了,她还缠着他。

真当他蠢,见到女人就挪不动脚?就陈燕红这点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眼底的隐忍、算计、不耐太明显了,所图为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本来是想着她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向往更好的物质生活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所以他给她留了两分面子,没有戳穿她。

可这女孩子硬是听不懂拒绝,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岑卫东也懒得跟她绕圈子。他嘴角一翘,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那双惯常带笑的桃花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冷漠讥诮地看着陈燕红。

“看上了我什么?这副还算过得去的皮囊?还是我口袋里的钱?又或是我的这身军装,还是这双会打猎的手?”

一句一句像巨石一样砸在陈燕红头上,把她砸懵了。她抬起头,张大瞳孔,错愕地看着岑卫东。

面前的这个人好陌生,刻薄犀利、不留情面,眼底的厌恶都快溢出来了。

这不是她印象中那个温和,逢人就笑,好脾气的岑卫东。自打对岑卫东动了心思以后,她就暗暗观察过他,他跟谁说话都笑眯眯的,从不动怒,就连村里的大妈大婶提起他也是这小伙子长得俊,脾气好。

也正是因为他脾气好,陈燕红才会打上他的主意,觉得拿下他并不困难。

她从来没想过,藏在他温和面孔后面的是这样一副冷漠刻薄的脸。

但奇异的,她心里竟升起一种隐秘的得意,这也许才是岑卫东的真面目,而整个榆树村只有她见过,也许这就是她的机会。

咬了咬唇,陈燕红仰起头,目光里满满的小女生的崇拜,非常能满足男人的自尊心:“你怎么这么说?岑同志,你,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各方面都很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