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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穿插着梦境席卷而来。

顾之景在床上不安地翻了个身,像是被拖进更沉一层的深渊。

他干干净净离开家,除了自己当时买下的、当做成年礼送给自己的耳钉之外,什么都没带走。

但没走几步,却被人按进了水里。

“溺死他。”

是父亲冷冰冰的声音,“别给顾家丢脸。”

涌入口鼻腔内的水咸腥苦涩。

在窒息前一秒。

顾之景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他摸了摸自己冷汗涔涔的脸,却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一时间差点被吓得魂都掉了。

直到那人半蹲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之后,顾之景才陡然反应过来:“迟、迟哥?”

凌晨三点半的阳台格外寂静。

除了空调外机嗡嗡嗡的白噪声外,什么都没有。

“没发烧。”

盛迟倚在栏杆旁,问他,“那就是做噩梦了?怎么了,有心事?”

顾之景揉了揉脸,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从梦境和回忆的缝隙中抽身出来。

现实的结局和梦境有点出入。

顾家当然还没心狠手辣到真要溺死他的地步。

他们纵他出去,却断了他所有经济来源,只等着他自己回去认错。

他们想让他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是不对的,然后乖乖接受联姻,出去读书,按照他们给他制定的人生计划按部就班,最终完成身为顾家继承人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