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杨长水倒是神色淡定。

他久在江湖,是什么酒都尝过的,最落魄时,还曾在酒葫芦里灌满水,品咂着那寥寥无几的酒味,把水当酒解馋。

虽尝出这的确不是什么好酒,但喉间翻滚的辣意,倒是令他想起了年轻时与同伴仗剑江湖四处游历的日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喝了酒,元黎便把目光里落到了那桌比平日“简陋”不少的膳食上。

不消说,肯定也是那小东西的主意。

这小东西……真是无法无天了!

一顿酒喝到月上中天,杨长水终究顾忌着元黎身上的伤,不敢真让他喝得烂醉如泥。看差不多了,就装作不胜酒力,由元黎亲自扶他到府中常年为他背着的那间厢房里休息。

“殿下,可要奴才去准备浴汤?”

严璟见元黎出来,小心翼翼询问。

元黎看着无甚醉意,但神色却有些异常,似乎强忍着什么,一面命他速去准备,另一面,却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已是整个东宫里较为凉爽之所,元黎伸手,用力抓住桌案一角,依旧无法化掉体内突然翻滚出来的燥热感。

他感觉,浑身血液似乎都被火油点着似的,那热意如火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凶猛,都集中往下腹奔腾而去。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

一股清冽如竹的特别气息,立刻如刚刚新启封的竹叶青一般,在书房内四处漾开。

怎会如此。

元黎素来幽沉的凤目迅速被漫上来的诡异红色包裹。

“殿下,殿下?”

严璟惊疑不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殿下带着伤喝了这么多酒,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严璟唤了许久没有听到回应,心一沉,正犹豫要不要直接冲进去查看情况,砰得一声,书房门被从内粗暴拉开,元黎双目赤红的从里面踉跄步出,眸光阴沉沉环顾四周片刻,忽然点足一纵,掠入了院子里。

严璟大吃一惊,那可不是回寝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