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自顾负袖在房间里溜达起来,及至看到凌乱的书案、案上堆的厚厚一沓宣纸,和随意丢在案边的一管笔,目光顿了下,问:“这都是你抄的么?”

“是啊。”

云泱坐回案后,捉起笔,道:“我还有一遍没抄完呢,你先自己坐会儿。”

元黎看了眼少年额心印的一道红印上,走过去,低声道:“孤来替你写吧。”

云泱讶然:“你替我写?”

“嗯。”

元黎屈指,擦掉云泱鼻端一点墨迹,促狭道:“怎么,你信不过孤的字么?”

云泱老实道:“不是信不过,而是我们的字迹根本不一样,大哥一眼就能瞧出来。”

“这有何难,你难道没听过代笔与仿写么?”

元黎笑着抽出一张抄满字迹的宣纸,迅速揽了遍,便从云泱手里接过笔,在案上的空白宣纸上施施然落下一字。

“虽然字写的难看了些,模仿难度大了些,倒也不是不可模仿。”

云泱没工夫理会他的奚落,低头往纸上一瞧,露出惊奇色。

“真的一模一样。”

元黎笑吟吟将纸张调转方向,口中道:“书法练习,便是从临摹大家字帖开始,‘模仿’二字是基本功,掌握住了关窍,可举一反三。”

“当然,这‘模仿’和习武一样,也是讲究机缘和悟性的,照猫画瓢,反倒失了精髓。像孤这样无论何等字体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的,恐怕就不多见了。”

他一面说,一面又照着已经抄好的内容,施施然在纸上落下一行字。

云泱趴在案头看了会儿,彻底放了心,便索性把椅子让出来,自己从食案上端了一碟子蜜饯过来。一边吃,一边看元黎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