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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道永的牢房也和他们的一样,狭窄阴暗,气味十分难闻,不过一丈见方,几步就走到尽头了。狱卒开门的时候,郦道永正在牢房里走动,他身形挺拔,虽然衣衫破烂有血迹,是挨过打的,走起来却端正潇洒,如同鹤一般。几步就走到头,又转身往回走,如同笼中困兽,态度却平和。仿佛这不是什么牢房,而是他待惯的书房。

“他每天早晚必定要这样走一刻钟,说是锻炼。”狱卒小声对着言君玉嘲笑道:“他大概以为还有出去的一天呢。”

“你下去吧,我要和他单独说话。”言君玉不忍心听他再奚落下去。

“是。”狱卒献媚地道:“属下就在牢门处等着,大人有事只管吩咐。”

说话间,郦道永已经发现了他们,停下脚步,神色平静地看着言君玉,他的目光仿佛有千万斤重量,言君玉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记得你。”倒是郦道永先开口了。

“我叫言君玉,也是东宫伴读。”言君玉垂着眼睛道。

“凌烟阁上的言侯府?”

“是。”

“言仲卿是你父亲?”

言君玉万万没想到他能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字来,不由得抬起头来问道:“你认得他?”

“我有位朋友,一直称赞他是百年来大周最好的将才,最近才改口,所以我记得这名字。”郦道永自嘲地笑笑,道:“布衣百姓操心国家大事,真是野心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