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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跃出窗外,无声无息,和兄弟们一起站在夕阳里。

“有我们这天下会不同的啊!”大鸿很有把握的说。

“嗯!有我们这天下会不同的!”公孙轩辕同意。

满世界都是淅沥沥的雨声,蚩尤感觉到浓重的潮气包裹着他,潮气里混合着苔藓的味道。

“嗨,蚩尤,蚩尤!起来干活儿了!别只知道睡!”有人摇晃他蚩尤揉了揉眼睛,眼前是一张巨大的脸,涂着青红两色颜料,眉心画着螣蛇之纹,带着一股狠歹歹的神色。

“老大?”蚩尤认出了那家伙。那是雨师,他们“刀柄会”的两位大哥之一。

“起床起床起床!你这么懒,怎么跟我闯荡江湖?”雨师不满地说:“我们刀柄会现在都归顺神山英雄会了,不干出点样子来,在晁盖大哥那里没脸面。”

“我们归顺神山英雄会了?”蚩尤觉得自己大概是睡懵了,坐起来敲敲自己的脑壳,“我睡了多久?我刚才做梦和人打赌来着。”

“打赌?打个屁的赌!”雨师从后腰拔出一把菜刀在蚩尤面前抖了抖,刀刃上泛着凄冷的寒光,“是男人就用这玩意儿定输赢!”

蚩尤手里骤然多了一把锋利的菜刀,沉沉的很打手,看来是上好的玄铁所铸。

“还没搞定?别婆婆妈妈!雨师,刀磨好了么?出活了出活了!”风伯和雨师一般的打扮,从外面走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手里也提着一柄玄铁菜刀。

“出什么活儿?”蚩尤抓抓脑袋,把菜刀放进后腰,站在两位大哥的身边。

“杀杀人跳跳舞,我们刀柄会还做什么别的买卖么?”雨师瞪了他一眼,“今天的活儿是打劫熟肉铺子,有人挡我,杀他全家!”

刀柄会的男人们走出低矮的茅屋,站在无边无际的雨中,他们周围是四方方的城墙,泛着肮脏的灰绿色,绿得发黑的青苔从城墙脚下往上蔓延生长,城墙缝里长出的青藤上开着白色的花,城门前挂着一幅碧得刺眼的绿萝,雨水滴滴答答的沿着绿萝往下淌,像是门帘。

“这就是涿鹿城?”蚩尤问。

“家都不认识了?”风伯舔了舔嘴唇,脸色狰狞,“这就是我们为非作歹的地方。”

“为什么要为非作歹?”蚩尤又问。

雨师搂过蚩尤的脑袋,玩了命地往墙上一撞,然后把他扔在雨里,“我多希望你这当小弟的能快点开窍啊,为什么要为非作歹?因为我们讨厌这城市呗,你讨厌什么,就想拆掉它,这还不应该么?”

“为什么我们讨厌涿鹿?”

“去城门边看看。”风伯说。

蚩尤掀起那幅绿萝,穿过空无一人的城门,没有看见出城的道路,却看见了悬崖。悬崖外面是狂风暴雨和犬牙般的山峰,夜色黑浓,雨云在天空里滚动,风就像魔鬼似的高速经过,在经过那些漆黑而锋利的山时发出尖利的啸声,蚩尤脚下是万丈深渊,他看不到底。

“我讨厌出不去的城。”风伯说:“看着你的脚下,掉下去会死,死前得把这城拆了。”

蚩尤不小心踩落了悬崖边的一块石头。他转身穿过城门之后,还听见那块石头在山石上碰撞着下坠的声音,轰隆隆的像是雷霆。

刀柄会的男人们走向了城里唯一一处有灯光的屋子,那里传来了熟肉的香味。

蚩尤遥遥地观察里面的动静,面色和善的老板在熟肉锅子前打着扇子,他的女儿在砧板前细细地切肉,水媚媚的桃花眼,下巴上有一粒大痦子。熟肉店里唯一的一张桌子边拢着一群人,居中的是个彪形大汉,坦着胸怀,露出乌黑的胸毛,粗声大气地讲着故事:“却说那北方吹来一阵大风,那风中阴气滚滚,百鬼哭嚎,顿时把先锋应龙的双翼吹折。黄帝一方虽然折了应龙,可是神将大鸿已经飞起在半空中啊。大鸿的哭月神刀乃是他十八岁祭见天帝的时候,天帝以神力所成,一刀之下,百里山川化作荒芜。大鸿大吼一声挥舞神刀,顿时将共工部的左翼杀出了一个缺口。黄帝的尚方宝剑早已经飞舞在云间,此时化身成无数的剑影射下,就如一场漫天剑雨,当者必死啊!可是我们共工部的大将共工早已经飞在九天之颠,黄帝的头顶。对!就是我啊!我一把将掌心狂雷丢下,把黄帝炸了个黑脸红眼,直栽下九天云端。首领既破,你们轩辕部作鸟兽散,从此天下再也没有轩辕黄帝了。”

大汉叉起一块熟肉送进嘴里,横扫周围那些人,露出睥睨群雄的神色,咀嚼着面颊的肌肉一抽一抽,带着凶残。

蚩尤猜测他杀过很多人。

“疯子已经混进去了。”雨师一摆头,“蚩尤放风,风伯你进去制住那女人,老家伙交给我,那群男人疯子一斧头全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