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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持续了足足三个小时,最后阿方索和小少爷都累得不行了,阿方索看向小少爷,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终止,小少爷擦去额头的汗,点点头,以上等人那优雅的声调说,“难得在这种地方……”

这本该是局完美的告别辞,下面的话应该是“认识了数学能力那么强的对手,今天很晚了,不如改个时间再继续?”

可昆提良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小少爷抱了起来!阿方索和唐璜都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昆提良抱着小少爷旋风似地冲出酒馆,等他们追了出去,昆提良已经把小少爷捆起来了……正在他全身上下搜罗值钱的东西。

南部小子以超卓的行动力向他的朋友们证明了一个真理,靠运筹帷幄搞不定的那种对手,可以尝试冲过去一棍子放翻。

事到如今就算不洗劫小少爷也没法免罪了,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义气,唐璜帮着昆提良鉴别了一下那些财物是容易出手的那些财物是会惹麻烦的,只拿走了那些容易换钱的东西。

而阿方索则很缜密地买了一瓶茴香酒来,把小少爷给灌醉了,扔上了一辆过路的租赁马车,随口说了个地址。这样就不用把小少爷扔在野地里,被野狗咬了可不好。这应该算作……热爱数学的少年之间的相互关照。

之后他们带着当晚的收获物,唱着歌,欢天喜地地溜回了训练营。

第六十四节 肥羊(下)

按说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销赃的事情就落在唐璜身上了,反正这家伙永远都有很多野路子的关系。

唐璜对自己做贼的天赋很自信,他根本没碰那些很容易被追踪到的高级珠宝,只拿了小少爷的钱袋。金他带着钱袋里的金币去附近的商店破钱,店主拿到金币翻过来看了一眼,忽然尖叫了起来,“博尔吉亚家的印记!”

军法处的军官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如狼似虎地按倒唐璜。

后来唐璜才知道,同是教皇国发行的金币,其实是有细微差别的,金币边的齿纹不一样。他拿去破的是一块博尔吉亚家的金币,那种金币在市面上流通很少。军法处的人监控着附近所有的商店,一旦有人拿着博尔吉亚家的金币来,店主就必须发出警报。

他被押解回军营的时候,阿方索和昆提良已经被剥去上衣和所有军人饰物,只着一条夏裤,被捆在了营地中央的木桩上。

唐璜心里一寒,按照惯例,除掉领章肩章这些军人饰物就意味着……上面准备剥夺他们的军籍!

军籍是他们三个的一切,在这座城市里他们没有任何靠山——也许唐璜有,但他看起来就算走投无路也不会求助于他的家人——唯一的资本就是见习骑士的身份,如果被剥夺军籍,他们只能流落街头。

整个训练营的人都跑来围观,军法官们手持短鞭等候在旁。他们双膝跪地双手吊起,昨夜的小少爷静静地站在前方,穿着笔挺的黑色军服,肩扛银色的肩章,赫然是少校军衔。他的白手套外戴着沉重的铁戒指,戒指上是环形的火焰!

只有骑士才能拥有那样的铁戒指,小少爷竟然是位真正的骑士!

最可怕的还是他的袖口,用金线绣着相互穿插的玫瑰花枝,这暗示着男孩的家族。高贵的博尔吉亚家族,他们以荆棘玫瑰为家徽,就是那个家族出了现任教皇!

原来昨晚他们遇见的是一个博尔吉亚家的男孩,堂堂的少年骑士,未来不可限量……他们本该亲近他讨好他,没准将来还能借助他的关系,结果他们抢走了他的钱包,把他灌晕了扔在一辆马车上。

训练营的长官看着他们三个,惋惜地摇摇头,大概是爱莫能助的意思。他们犯的事儿实在太大了,违反军规出入酒馆、赌博、抢劫……还抢了博尔吉亚家的男孩。

昆提良看看唐璜,唐璜看看阿方索,阿方索苦笑着摇摇头。昆提良知道自己这伙人是没希望了,阿方索都没辙,他这头蛮牛和唐璜那个伪·贵公子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种时候南部小子反而傲气起来了,挺起胸膛,以睥睨的眼神看着小少爷,“嗨!你好啊!”

“你好。”小少爷竟然回答了他,语气淡淡的,好像朋友间随口打招呼。

“混账!胆敢无礼!”军法官上前一脚,踩在昆提良的头顶,逼迫他低下头去,“说!谁给你们这样的胆子?谁在背后指使?”

在军法官想来,若是没什么人教唆,这三个卑贱的男孩怎么敢去伤害那位军部红人、博尔吉亚家的贵公子呢?十有八九这是有预谋的。可昆提良能说什么呢?他们只是觉得一头好肥羊不能白白放过……

“没人指使,就是看不惯贵族,想抢他们的钱花,怎么样?”昆提良死命地把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