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她可能会代替蒂兰去死?”

“我说了我不知道,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莫非是看上了我的魔女?很遗憾啦这是非卖品!就算她死了也是我的成本!”达斯蒙德越来越烦躁,“弥赛亚圣教的那帮神棍总说,只要你信神,神便会给你一切,因为神爱你。才怪!世界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你想要得到,总得付出点什么。”

龙德施泰特久久地沉默。

“我劝您不要犹豫得太久,您盗走了这列珍贵的火车,教皇国必然会派人猎杀您!猎杀您的人正在半路上!就算您是骑士王,又能对抗多少名炽天使?快点完成教义我们还来得及撤离这里,我会把炽天使卖个好价钱(原文如此),从此脱离撒旦教团过上神秘富裕的好日子,而您,大可以和您心爱的女孩去某个湖边的小镇隐居,生上七八九十个孩子,至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跟你没有关系,跟我也没有!这对你我都好!”达斯蒙德死死地盯着龙德施泰特的眼睛。

那枚钥匙在龙德施泰特的指尖上又挂了几秒钟,然后划出一道弧线飞了出去。钥匙刚刚坠地,达斯蒙德就扑了上去,用哆嗦的手把它攥在手心里。为了快一秒钟拿到那枚钥匙,他已经全然不顾身份,不惜像狗一样扑到龙德施泰特脚下。

他一把推上电闸,转身奔向列车。黄铜泵突突地工作起来,两个女孩同时痉挛,一红一黑两股血液同时涌入泵机,填满了胶质的软囊,进入对方的身体。

第十章·故人

达斯蒙德直奔最前面的车厢,那是贝隆根本不曾打开的。他用哆嗦的手旋转钥匙尾端,把它变成八角星形,然后插入齿孔,奋力地转动着。

车厢内部传来了“嗒嗒”的微声,机械锁运转起来,沉重的实心机械门裂开了一道缝隙,冰寒的气体喷射而出,呈现出诡异的幽蓝色,达斯蒙德觉得自己仿佛被浸泡在冰水中。对车厢里的东西渴望压过了恐惧,他不避不让,死死地盯着正缓缓洞开的钢铁大门。

可事与愿违,门只打开了不到一只手掌的宽度,机械好像就卡住了,声音刺耳。蒸汽机还在努力想要带动那扇门,可再怎么动也就是那么一道手掌宽的缝隙,小孩都挤不进去。

“见鬼!”达斯蒙德愤怒地踢在门上,“这又是怎么回事?龙德施泰特?这是你跟我们玩的什么小游戏么?”

“我不清楚,我并不懂机械原理。”龙德施泰特嘴里跟达斯蒙德说话,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棺中的女孩,“可能是撞击导致的问题,与其花时间跟我争吵,不如赶快找人修理。”

随着璎珞的血进入蒂兰的身体,蒂兰那苍白如纸的皮肤立刻泛起了淡淡的嫣红,达斯蒙德并非值得信赖的伙伴,但看起来他确实拥有一名货真价实的魔女。

看着蒂兰如春树发芽般恢复生机。龙德施泰特那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仅属于少年的深情。任谁看到这一幕都能感觉到龙德施泰特是那么在意那个女孩,为了这个女孩他仇恨着奉他为英雄的教皇国,不惜为了她而叛国,似乎她是黑暗世界里唯一的明灯。

“混蛋,我警告你别跟我玩花样!”达斯蒙德像头发怒的斗牛那样冲了过来。

他当然不敢对身穿炽天使甲胄的龙德施泰特做什么,他是想拉下黄铜泵机的电闸,中断血液交换的过程。但他的手腕被金属的大手抓住了,那力量之大,令他根本无力反抗。

“我杀了教皇。”龙德施泰特低声说。

“你说什么?”达斯蒙德忽然流露出惊恐的表情,“我没叫你杀教皇!我只说要这列火车!你发什么疯?你杀了教皇我们就永远都是异端审判局的猎杀对象!他们会追杀我们到世界尽头!”

“抢劫这列火车是你的委托,杀死教皇是另一个人的委托,这两者不冲突,也没关系。”龙德施泰特冷冷地说,“这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只要沾上炽天使,你就会被追杀到世界尽头,这个世界上再没人能许诺保你安全,你将终身逃亡,再也没有停止之日。我告诉你我杀了教皇,是让你明白我来到这里之前已经无路可退,我必然已经被宣布为叛国者,即使我脱下这身甲胄投降,我也无法摆脱酷刑而死的命运。所以,在眼下这一刻,你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我没有跟你玩什么花样,抓紧时 间,我们还来得及从这里逃走。”

“你你……你说什么?”达斯蒙德结巴起来。

“我说我用一支名叫long的枪打穿了教皇的座驾,教皇已经被红水银炸死了。”龙德施泰特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达斯蒙德呆呆地看着这个寒冷的大男孩,脑中一阵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