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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记 石头与水 842 字 2022-11-23

最重要的是,当初桂榜黜落李樵,朝中人人皆视为理所当然,就是今上,也没意见啊。

所以,李樵之事,今上早有定论。

王老尚书根本没觉着李樵之事算是个事儿,更提不到此事会阻挡秦侍郎登上尚书之位了。

王老尚书此生政治生涯的最后一把火是如何熄灭的,请参考谢尚书的手段。

王老尚书前脚上了保荐秦川的奏章,谢尚书后脚就将一件事放出风去,北岭先生奉皇命筹建筑书楼,端得是任重道远,利国利民的一桩盛事。这头啖汤给北岭先生喝了,但此事,再没有吃独食的道理。再加上北岭先生年事已高,哪怕要事必躬亲,也得寻几个帮手才行。筑书楼一事,穆元帝也知道是青史留名的大事,故此于物资上颇是大方,人选上也给足了北岭先生面子,问过北岭先生的意见。北岭先生亦是识趣,他老人家与翰林院关系好,提出要翰林院帮忙。翰林院哪会不乐意,不过,北岭先生也自己寻了个助手,不是别人,就是李樵。

李樵此等本领,便是谢尚书也得道一声,江山代有人才出了。

北岭先生门徒无数,偏寻了门墙之外的李樵为助手。

如果还有一人能彻彻底底的为李樵洗清名誉,非北岭先生莫属。而北岭先生,自此至终未对李樵的名誉发一言说一词,这位老人家只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对李樵的看重。

事情到此时,转折正式开始。

秦侍郎自桂榜黜落一个大不孝的逆子当然无碍,但你黜落的是一位连北岭先生都看重的年轻人,哪怕这位年轻人是被你黜落后方入的北岭先生的眼,可事自头论,你秦侍郎是不是冤枉或者误听误信的谣言呢?

你耳朵根是不是忒软了呢?

说耳朵根软是客气的,不客气的说法就是:愚鲁,糊涂,眼瞎,以良材为朽木,以美玉为瓦砾,误听误信,耽搁英才……

当然,参劾秦侍郎之事谢尚书是不会亲自出面的,这样好的素材,有的是御史愿意出面。

最终,秦侍郎不要说尚书之位,侍郎之位都有些摇摇欲坠,好在穆元帝回护他一二,未究其责,但尚书之位是甭想了。如此,礼部两位侍郎不变,并未出缺,至于礼部尚书之位如何,穆元帝干脆也不劳王老尚书举荐了,令内阁拟出名单来另行安排。至于皇子师一职,最终由翰林掌院徐掌院兼任。

以上便是宁祭酒鸡飞蛋打的全过程了,谢尚书啥都没干,他不过是恰到好处的将李樵为北岭先生筹建筑书楼第一助手之事放出风去罢了。

谢尚书如此这般妙至毫颠的顺水推舟令宁祭酒百般盘算落空,饶是谢莫如也得道一声,姜还是老的辣啊!

亏得宁祭酒千里迢迢,费尽心思的将北岭先生邀至帝都,此方帝都一载岁月,宁祭酒对北岭先生处的了解便不比谢尚书清楚。不一定是宁祭酒无能,不过谢尚书与李樵的关系么,看来是真的不错。

☆、第82章 秦先生川

谢尚书主动将盘算宁祭酒之事告知,自然是有其目的所在的,先时瞒谢莫如北岭先生之事,谢尚书现在想想都有些不是滋味儿,当然,这种不是滋味儿也是因人而论,倘不是谢莫如,估计谢尚书也不会有这种不是滋味儿的感觉。反正吧,谢尚书将宁祭酒之事同谢莫如说了,本身也是释放了一种信号,这信号啥意思,不必说谢莫如也能明白。

我与他家是仇人,你与他家是朋友,后来你跟我说你是真要跟他家绝交,有证据吗?当然有,你亲自干了一件对不住他家的事儿,然后,你把这事告诉我了。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此真理,古今皆同。

何况,谢莫如与谢家的天然的血缘关系,能与谢家保持一种友好亲切的关系,亦是谢莫如所乐见。故而,谢尚书的暗示,谢莫如挺高兴。

世间之事,从来都是双面性的。

有人高兴,自然有人不高兴。

如今,第一郁闷之人就该是礼部左侍郎秦川秦先生了,秦侍郎为官三十余年,自认为清风明月,尽心王事,不料一朝翻船,便是在此阴沟。非但自己翻了船,崴了脚,还连累了举荐自己的老恩师。老恩师离帝都之日,秦川一直送出帝都三十里,其心情,不言而喻

不过,秦川的晦气与郁闷还是能诉诸于口的,还有一种不能宣诸于外的郁闷,就当属宁祭酒了。如秦川吧,在家里还能骂一骂多事的御史,骂一骂借北岭先生翻身的李樵,但宁祭酒是一肚子的愤闷,却是只能在肚子里骂一骂,这尼玛谁做的局啊?人秦川秦先生咋就不能做礼部尚书啦?李樵原先那破名声,能叫他中秋闱才怪!可你秦川也是,黜落就黜落呗,你说你大摇大摆的拿出来说啥啊说?臭显摆啥啊臭显摆的!只显得你有张臭嘴是不是?显摆吧,好端端的一礼部尚书,叫你显摆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