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瑛紫一口气说完,殷切的盯着璎珞。

璎珞倒不想苏瑛紫和姜姨娘竟然有此等本事,那姜姨娘原本是清倌人出身,有次苏定文在外和同僚宴饮,多瞧了两眼,便有下官将其赎了身,又另外换了个良家子的身份送到了苏府来。想必姜姨娘当初在楼子里时也有些积蓄,认识几个人,能办成此事也是可能的。

璎珞仔细瞧了苏瑛紫半响,感觉她不是在说谎话,这才轻叹了口气,道:“姨娘对五妹妹这份心真真叫人羡慕。”

苏瑛紫腼腆一笑,明眸中却满是温和流动的柔光,看的出她和姜姨娘母女感情是极好的。随即她面上又露出些许悲悯来,握紧了璎珞的手,道:“姐姐也还有三弟弟啊,父亲三个儿子,大哥和二哥都是嫡出,有大姐姐,二姐姐和六妹妹,只怕我们这些庶女也是入不了大哥和二哥的眼。将来嫁了我也不指望能有娘家撑腰,可三姐姐就不一样了,三弟弟和姐姐一母同胞,虽是庶子将来也会有一份家业,什么时候都是姐姐的依仗呢。”

璎珞早见苏瑛珍姐妹一提亲事,嫁人便一脸娇羞,扭扭捏捏,倒是欢喜苏瑛紫的落落大方,一时也握了苏瑛紫的手,又用另一只手捏着苏瑛紫尖尖的下巴,左右扭动着打量着,见苏瑛紫满脸迷茫,便笑着道:“五妹妹长得这般貌美如花,将来嫁给谁不得捧在手心疼爱,哪里需要什么娘家人撑腰,只咱们五姑娘便能人家人爱,花见花开,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苏瑛紫被璎珞如是调侃,也不知是羞是恼,登时红了脸,抽出被璎珞握着的下巴,抡了手去挠璎珞,口中嚷着,“三姐姐长这么一张脸,嘴巴又如此不饶人,才真真是不给人活路呢。”

两人在屋中闹成一团,笑声便传了出去,引得院外紫绸往这边窗口瞧了两眼,暗道这个三姑娘真真成要妖了,五姑娘瞧着木讷怯懦,和她那生母姜姨娘一个样,最是油滑冷情,这么会功夫竟就和三姑娘亲近上了,这可真是奇怪。

璎珞二人笑闹了一阵,方才又说起正事来。

“我是要出府,可只怕也不得自由,夫人定会叫丫鬟婆子们盯着我,五妹妹也知道,我手里头可没什么得用的人,这要将五妹妹偷偷带出去只怕不容易。”

苏瑛紫见璎珞已然应了下来,当即便眉开眼笑,道:“三姐姐放心,我那院子里头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我早早就会钻进三姐姐的马车中,只要三姐姐打发了丫鬟,自己上车,别做声就好。等出了府,到了大街上,这人一多,府里的马车就得被冲散些,到时候姐姐找个机会让马车停一下,只要支开车夫一会我就溜下车了。三姐姐又不在寺里留宿,等回府的时候我早早在城里等着,再如法炮制的钻进车里就成了。三姐姐放心,我警觉些,不会被人发觉的。”

璎珞见苏瑛紫都安排好了,也便点头应了,两人又说一会儿话,璎珞便送走了苏瑛紫。

她瞧着苏瑛紫离开,脚步轻快地回转屋里,心情变得极度愉快。既然姜姨娘和苏瑛紫能在外做些小生意,想来她赚钱养活自己的想法也是可行的。这辈子她不求大富大贵,拼死累活,能自己挣点小钱,卖一处可心的庄子,吃饭吃到饱,睡觉自然醒,没事遛遛狗逗逗猫,再和丫鬟们搓搓麻将,逛逛园子,心血来潮了到庄子外也种种菜,踏踏青,优哉游哉的,哎呀,这日子不要太安逸了哦。

云妈妈进了屋见璎珞倒在罗汉床上眯着眼笑,不由上前蹙眉道:“姑娘怎么就能答应五姑娘呢,这可不是小事,万一五姑娘有个好歹,姑娘怎能逃得过夫人的责罚?便是姜姨娘到时候也得反咬姑娘一口啊。再说,姑娘和五姑娘又不相熟,怎么能这么实诚,什么都摆给五姑娘看呢。”

璎珞见云妈妈满脸担忧便笑着道:“咱们在内宅太势单力薄了,能帮衬下便帮着些吧,再说五妹妹是个心有成算的,这事姜姨娘一准也知道,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云妈妈见自己的话璎珞分明就没往心里去,只当她年纪小,又没出过府,半点不知外头的艰险,急地直跺脚,道:“姑娘到底从哪里看出五姑娘是个有成算的?那五姑娘比姑娘还小了半岁呢,独自跑出去可不是好玩的!这要是遇到了拐子,拧了卖去那不干净的地方都是好的!”

璎珞眨了眨眼睛,见云妈妈实在着急,便坐直了身子,问道:“我且问妈妈,那姜姨娘当初刚进府时听闻很是得宠对不对?”

云妈妈一愣,不明白璎珞怎么就将话题一下子转到了这个上头,却还是答道:“那时候咱们还没进府,听说是极为得宠的,要不也不能进府没两个月就有了五姑娘,还有下人说,要是姜姨娘能给老爷生个庶子,只怕夫人也要礼让三分,只可惜姜姨娘最有宠的时候有了身子,等生完五姑娘又坏了身子,染上了肺病,大夫说这病弄不好要过人,老爷便是再宠也不怎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