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姑娘再也不用担心珂姨娘了,她永远都不可能被老爷扶正了。”方嬷嬷在慧安的示意下挨着床沿儿坐下,拍抚着慧安的手笑道。

慧安将头枕在方嬷嬷肩头上,点了点头,心里一片欢喜。她真没想到事情竟会进展的这么顺利,收到这么好的效果。想到杜美珂这辈子只能给人做妾,心都要飞起来了。

方嬷嬷感受到慧安的欢喜,心里却有些酸涩,只觉姑娘现在越是欢喜,之前心里定然就越是不安。她抚摸着慧安柔软的发,心里想着,今后定要更加小心才成。

这珂姨娘如此恶毒,经过这事后便只能在侯府中求生存了,而观在她和姑娘这仇是结下了,以后她只怕更会费尽心思对付姑娘。不可不防,更不可因为她失了娘家的扶持就掉以轻心才是。姑娘到底年纪轻,就算再聪明,有些事难免也想不到,她还得多多替姑娘思量着才性。

这么想着倒真忆及一场事来了,方嬷嬷当即沉下了脸,道:“那日冬儿说,姑娘刚到裳音楼便碰到了孙心慈,虽说那裳音楼是看犒军最好的位置,可一般人都能想到昨儿若不是提前订了位置的,去了也是白去,可偏孙心慈就到了那里,老奴总觉着这其中有些什么味儿。”

慧安闻言心一凛,也收了笑坐起身来,蹙了眉。没错,这么一想,那日孙心慈倒似是知道她会去裳音楼和文府的人一起看犒军。可这事儿她回来后并未到处乱说,四个丫头也都不时多嘴的人。这么说,是她这院子里有杜美珂妥置的眼线了?

这种时刻被人监视着的感觉可不好受,慧安想着不免面色一变,喃喃道:“定然不会是春夏秋冬,承影、鸣鸿也不太可能,那四个三等丫头偃月、寒月、冷月、冰月……”

她念叨着,将屋中的这些个丫头都滤了个遍,仍是没有头绪。这些丫头们都是从小就伺候她的,都是极有感情的,慧安总觉着屋中的丫头们不会背叛自己,也不愿意相信她们会被杜美珂收买了。

见方嬷嬷也蹙着眉头,慧簧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兴许是乳娘多想了,也有可能是昨儿吩咐大厨房准备点心被珂姨娘知道,她自己猜想到了,我总不愿怀疑身边的丫头会怀有二心,这事不急,咱们再看看吧。我不想冤枉身边任何一个丫头,乳娘仔细盯着便是。”

方嬷嬷闻言便点了点头,可她心里哪里能有当真放下不睬的道理?反倒暗自想着,这事定要想个法子将人抓出来才行,这等狼心狗肺的不定隐在暗处还会动什么手脚呢。有那起子没良心的,对主子下毒也不是干不出来的,姑娘年轻不知这甚中的厉害,她却不能不放在心上。

慧安见方嬷嬷神情,便知她的想法,便想着自己的院子里若还要顾及这个那个的,这日子也就真不能过了。若真是有人作祟方嬷嬷要将人抓出来也是应该,她在心里暗叹一声,希望院子里的这些个丫头们都别让自己失望,才好。

秋兰院。

主子不开心,做奴才的哪有不夹着屁股装孙子的,顿时整个秋兰院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楚。

正房,杜美珂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身边坐着一脸焦急,面上满是泪痕的孙心慈。丫头们早已被喝了出去,大气也不敢出地守在院子里。

孙心慈想着方才在杜府的遭遇,泪水哗啦啦地便流了下来,握着杜美珂的手,哭道:“娘,外祖父怎能这么狠心,他真的再也不会管我们了吗?我们……我们以后是不是真的就再也不能到尚书府去了?”

杜美珂闻言微微红肿的眼睛眨动了两下,心里亦是疼痛难当。想到方才在杜府,她跪在父亲面前抱着父亲的腿哭求,父亲一脚将她踹开的情景,她就觉着胸口处还闷痛闷痛的。

当时母亲吓得惊呼一声扑过来想要扶起她,没想到父亲竟还让高嬷嬷拉住母亲,竟连母亲疼惜她都是不允了。

当时父亲是怎么说的,他竟然大吼道:“我杜廖怎么就生养了个你这么蠢的闺女!早知养大你竟连子孙的前程都没了,那当初就该一出生就闷死你!也好过你观在来祸害全家,祸害我杜氏一门。你滚!从今起我杜廖没有你这个女儿,父女情分到此了断了,以后你再敢登我杜府门庭,休怪我打断你的腿。还有你,若是你再敢放她进门,再在私底下见她,便等着那一纸休书吧!来人,叉她们出去!”

父亲的话言犹在耳,那么决绝,母亲跪下来哭求,都不能阻止父亲令婆子们将她和小慈叉起扔出二门的决定。

十多年前那次,纵使父亲嫌弃她,也是发了狠地要和她断纯关系,可到底没有阻止母亲偷偷见她,这次竟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掷地有声地放话,若母亲私下见她竟要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