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慧安经受了方才那些事情,只怕对他也不信任,这才强迫自己清醒着,心中便因她的戒备生出了恼意,可这恼意中偏还夹杂着一出怜惜和无奈,便叫他心里堵的烦躁却又发不出火来。只得叹了一声道:“闭上眼睛,我若想对你如何,用不着如此麻烦地带你来此。”

慧安此刻早已累得头脑一阵阵发沉,眼前人影晃荡,一片片黑影不停闪动。但她一直处在惊恐和紧绷状态,这会子身边守着的又是一个男子,虽知关元鹤没存歹心,是在帮她,但她就是办不到放松自己身体的疲惫和头脑,强行支撑。两相拉力弄得她耳边轰鸣作响,头疼难抑。

关元鹤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更没什么耐性,他从方才便连番好言相慰,动作举止都小心翼翼,生平还从未对任何人如此过。如今慧安听了他的话却还是没有反应,浑身的戒备,依旧防贼一般防着他,由不得关元鹤便耐性告罄恼了起来,沉声喝道:“闭上眼。”说着探手便盖在了慧安那一双睁的大大的眼睛上,强迫着她闭上眼睛。触手觉着她那小脸犹如冰霜一般冰寒,终是害怕她肌肉痉挛,骨节强直的时间太长,真伤了筋骨,便又放缓声音道:“你这样不行,会拉伤筋骨的,我隔着被子帮你按两下。别怕,也别紧张,就只当我是大夫便好,乖乖的。”他说罢便抬手隔着棉被沿着慧安的身体曲线揉捏起来,似是也不敢用力,动作极为轻柔和缓,便是这样慧安有些混沌的脑子还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睛。不想她竟会对上一双带着几分安抚笑意的眼眸,慧安愣住与他对视半晌,然后睫毛颤抖着视线不知不觉就移了开来。

屋中光线有些不好,慧安望去,但见一束光线彩正打在关元鹤的眉宇间,此刻的他不同往昔,眉目间带着温柔的笑意,薄薄的双唇正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还是往日那个他,但却又叫慧安觉着似不同往日。

此刻他的手正隔着棉被轻轻贴在她的膝盖处来回揉摸着,那动作显得极为自然,那么的理所当然,便似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一般,也不知是他的按摩起了作用,还是慧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身体便惭渐地柔软了下来。似感受到她的反应,关元鹤和了口气,抬头微笑,道:“睡吧,你会安全的,其它的等醒来再想。”

这次慧安倒没再反抗,轻轻闭上眼睛,几乎瞬间便沉睡了过去。

关元鹤见她虽还颤的厉害,但身体已恢复了知觉,这才直起身来,瞧了她一眼大步出了屋,没一会却找了个炭盆回来,放在了床下,有了炭火屋里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他便站在床前瞧慧安,见她白净的小脸紫青之色退去,开始微微发红,不由微惊抬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却已开始微微发热了,他的面色便有些发沉,目不转睛她瞧着慧安,眉头再次打起了结。他对这个小丫头的感觉很奇怪,总由不住的去关注她,想要帮她,他不是个软心肠的人,可却频频对她动起垂怜之心来。先前只道是从这倔强的小丫头身上能瞧见多年前的自己,这才忍不住生出几分亲近来,可今日瞧着她对自己那么凄然一笑,他竟会有瞬间喘息不过之感,连他自己都不知这是为何。

关元鹤正想着,却突闹院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人呢?我们太公主游园到此想喝杯热茶,怎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关元鹤闻言心知是钱若卿将太公主请了来,这便推门而出,那丫头瞧见他便忙跑过来福了福身道:“奴婢是太公主身边贴身服侍的映容,事情我们爷已和太公生说清楚了,太公主这会子就在前殿呢,这里有奴婢在,关将军还请快快离开吧。”

关元鹤闻言上下打量了那丫头两眼,见她手中还拎着一个小包袱,里面似放着女子衣物,这才大步往隔间而去,扛了宋光亭很快便消失在了小院。

而那叫映容的丫头进了屋,搬开被子见慧安裹着关元鹤的大麾瑟瑟发抖,她忙抽了那大麾,瞧见慧安里面竟只着单衣,那白色的单衣脏兮兮满是泥泞,更有衣襟口竟被撕开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肚兜和一大片肌肤来,她不由惊得张了张口,愣了一下,这才慌忙着给慧安脱了那件已是半干的衣裳,匆匆给她套上干净衣服,又将被子细细掖好。她将关元鹤那件大麾收好,这才快步出了屋往前殿去,刚出了后罩房的小院便见小丫头书双正探头探脑住这边瞧,见她出来忙跑了过来,映容将那包袱住她怀里一塞,道:“去送还给关将军,别叫人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