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你嫌湖水冰冷偷奸耍滑,别以为能欺骗得了爷!”

钱若卿这动作来的突然,那太监被打,惹得众小姐纷纷后退乱作一团。经这一会子闹,钱若卿估摸着关元鹤已带慧安离开,便惦记着还得去请母亲,扭着头道:“无趣,这半天还没找到人,谁知道会捞上来个什么吓人的。爷的小心肝可不经吓,走了,你们爱上哪儿找上哪儿找吧。”言罢竟甩了甩手扬长而去,直瞧得众人一愣。

孙心慈心里却是乐得不行,她巴不得慧安永远沉睡在那冰冷的水里呢。方才听小太监说瞧见了慧安,她心里还着实失望了一阵,见钱若卿挡住了路直呼天意,经此耽搁,她料想慧安不被淹死也得冻死,心里真是一阵爽快,面上却是悲痛难抑地掉着眼泪,随着众人继犊找人。

众人又寻了许久竟都不见慧安,算算离慧安落水竟已有小半个时辰,心里已多认定慧安必死无疑了。有些小姐已在嘘嘘唏起来,连谢云芝都由不得扶着聂霜霜红着眼道:“没想到竟会出这种事情,沈妹妹爽朗真诚,我很喜欢她的,怎么就……哼,方才沈妹妹和那二姑娘分明发生了争执,我瞧着不定是那二姑娘故意将沈妹妹推下水的!”

谢云芝的声音并不小,众人闻言,方才在画舫上的姑娘们便都动了心思,瞧向孙心慈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也对,方才我听到沈小姐叫了声妹妹小心,瞧去时正见孙小姐将沈小姐撞进了湖里,是不是故意的倒还真不好说。”

“我听说她那生母不过是个姨娘却自视甚高,处处和沈小姐过不去,惯好兴风作浪。前几日不是还传她辱骂沈小姐的舅舅被打了板子吗,叫我说,这种人就不该顾什么情面,直接送到凤安府查办才好。”

“这孙小姐在国子监总是哭哭啼啼的,明里暗里的指责沈小姐虐待庶妹。我原先还信了的,今儿沈小姐非但在大殿替这妹妹求情,方才还为了她掉进了湖中,如今生死不明……哎,真是叫人替她不值啊。”

今日孙心慈本就被人所厌,如今慧安是受害一方,同情者众,这议论便呈一边倒之势直冲孙心慈而去。文景心听着这些话,直恨得欲上前撕了孙心慈,谁知她还没动,便见一个丫头匆匆而来,远远便大声喊道:“沈小姐已被我们太公主救下了,正歇在蓉华殿呢,各位小姐们快别找了。”

文景心闻言一愣,接着不由破涕为笑,拉了聂霜霜便向蓉华殿赶。孙心慈本已认定慧安已死,乍闻这个消息岂有不惊的道理?一惊之下又是狐疑又是失望又是气恨又是着恼的,这表情便精彩了。她因太过诧异,真情流露,反应慢了两拍,再惊悟时已然来不及了,不少小姐都瞧见了她方才那面上的表情,此刻哪里有不明白的,登时皆如避瘟疫般退开了几步。

慧安这一觉睡了极久,昏昏沉沉的一烧便是两日两夜,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喉咙干涩的像是要裂开,迷迷糊糊瞧着晃荡不停的青色床慢,慧安的视线半晌才清明起来。这才瞧见自己竟不知何时已回到了闺房,床项系着个白玉玲珑的双龙吐珠鎏金熏香球,里面正燃着安神香。她觉着头疼的不行,想抬抬手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抬了下便无力的垂下,便是这点动静就将趴在脚踏上眯着眼休息的秋儿给惊动了。

秋儿睁开眼见慧安醒了,一愣之下这才呀的叫了一声跳起身来,扑到床边拉着慧安的手便哭了起来:“姑娘!姑娘你可算醒来了!都烧了两日了,奴婢……奴婢都快急死了!嬷嬷,快,姑娘醒来了啊!”

榕梨院中一阵天翻地覆的忙乱,待慧安用了清粥,浑身虚软地靠在床头,这才觉着喉咙舒服了些。方嬷嬷见慧安一脸沉思,忙道:“姑娘刚大病了一场,快别再瞎想了。那日的事都是秋兰院那小贱人使坏,嬷嬷不会放过她的!”

方嬷嬷言罢,秋儿几个也一脸的义愤填膺的纷纷骂了起来,慧安闻言一愣,瞧向方嬷嬷半晌才道:“嬷嬷说什么?什么都是秋兰院的小贱人害的?”方嬷嬷一诧,道:“姑娘当日落水难道不是二姑娘害的吗?嬷嬷在栖霞寺一听姑娘出了事,真恨不能当时就冲进秋兰院掐死那小贱人!”

“好在姑娘有本事,自己游上了岸,没叫那班人奸计得逞,不然奴婢……”

慧安闻言,便知当日的事竟连方嬷嬷和冬儿几个都被瞒住了,她心里一松,道:“当日是她推我进湖的,此仇早晚我要连本带利地讨要回来。乳娘,这两日可发生了什么事?”

方嬷嬷闻言道:“姑娘说府中吗?那日姑娘被舅老爷送回来,府里都乱了套了,嬷嬷回来便守着姑娘,倒没听说府中有什么事,只昨儿四爷来瞧姑娘,秋丫头多了两句嘴,听说晚上孙心慈便因吃了脏东西闹起肚子来,一晚上起了十多次夜,后来直晕倒在了净房。四爷今儿一早来瞧姑娘还提到这事,说是先替好娘讨个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