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怎一会子功夫舅母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便似隔了一层一样,原来是因为这事。只是为何二哥哥从关府回来就变了态度,难道是他在宫中落水的事叫二哥哥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不对啊,这事就算是出了纰漏也不该是出自关府啊,除非是关元鹤自己告诉二哥哥的,但关元鹤那人……不可能是他说了什么!

慧安想不明白便先搁下了此事,又想舅舅也真是不懂女人的心思,为了一个不沾血缘的外甥女非要对亲生儿子喊打喊杀的,难怪舅母会伤心,会对她生出了隔阂。再来这事也怨不得二表哥啊,舅舅此事做的可真是欠妥当。

慧安一面感动着沈峰对自己的爱重,一面又着急因自己叫他和童氏生了矛盾,在屋中来回的走了两圈。方嬷嬷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本还觉着沈童入赘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随即又想着沈童便是被舅老爷责打都不愿意入赘,这终是女人一辈子的事,若然硬凑到一起过日子也是不成,便就劝了慧安两句。慧安哪里能放下心,便吩咐方嬷嬷亲自去府外守着,等沈峰一回来就请他先来榕梨院一趟。

谁知这日沈峰竟不知去了哪里,一夜未归。慧安急的二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翌日清晨她被方嬷嬷唤醒,便听方嬷嬷道:“姑娘,舅老爷回府了。”

慧安闻言一骨碌坐起身来,匆忙收拾了一番,待出了屋沈峰正坐在明堂喝茶。慧安请了安,见沈峰身上还穿着昨日的那件玄色长袍,知他还没回过西跨院,便忙道:“舅舅昨夜去了哪里?真真叫人担心,不知舅母怎么伤心呢?”

沈峰闻言颇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舅舅能去哪里,左不过在衙门了胡乱凑合了一宿。你舅母就是那么个人,有事没事掉俩金豆子,就欺负老子心软,你甭搭理她。”

慧安有些无语,想着昨儿童氏哭成那样,今儿到了沈峰嘴里倒成了童氏欺他心软。不过她听了沈峰的话倒是松了一口气,要说沈峰对妻子也算可以,虽是花心了点,喜欢在外头吃花酒,逛窑子的乱来。但回到府中却从不对丫鬟们存什么心思,也不放通房小妾在府中糟童氏的心。童氏也知他这点毛病,平日并不与他计较。只昨儿情况却不一样。这要是沈峰在府中对童氏发了火,扭脸去花楼里寻乐子,那事儿可就闹大发了。

故而慧安昨儿一听沈峰没回府就担足了心,如今听他说只在衙署里凑合了一夜,不由长出一口气,道:“舅舅,昨儿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别和二哥哥生气了,安娘只当二哥哥是兄长的。想来二哥哥对安娘也是如此,这姻缘之事怎能强求,二哥哥不答应又有什么错呢,要安娘说,昨儿舅舅真不应该,怕是伤了舅母和哥哥的心了。”

沈峰没想到慧安会如此坦然的和自己说起这事。闻言一诧后,倒是哈哈一笑,道:“不愧是我沈家的女儿,朗利爽快!不做那扭捏之事!安娘,你老实跟舅舅说,你对老二真就……”

慧安闻言面上一红,忙出声打断沈峰,道:“舅舅,安娘真将二哥哥当兄长看待,这事您就快别提了。您在这般,可叫安娘和二哥哥以后怎么见面啊。”沈峰瞧慧安神情不似作假,不由叹了一声,道:“成,舅舅不说了便是。”慧安不由一笑,又道:“那舅母哪里?”

沈峰瞧她笑的讨好,便也摇头一笑,面带宠溺的道:“舅舅都听安娘的,一会子回去就给你舅母陪个不是。”

慧安这才眉眼一晚笑了起来,接着便又收了笑意,问道:“朝廷上的事不知如何了?那日安娘听舅舅说要弹劾高侍郎,这两日便一直心有不安。”

沈峰闻言便道:“放心吧,舅舅手中握有实证已经并奏本送到了皇上手中,这两日朝廷上因此事已掀起了轩然大波,皇上虽一直未曾表态,但只怕也是在等淳王表态。”

他见慧安蹙眉做不解状,心想着慧安不比其他闺阁女子,朝廷上的事,她多知道也是好的,便道:“淳王和平王因都非嫡非长,已然相争多年。朝廷上也因二人对峙分成三党,一党以威远侯府为尊,自是力主平王入主东宫的。一方则以关右相、高尚书等为主,支持淳王。这两党多是文臣,而另一部分清流和多数武将却都置之事外,呈观望态度。只高氏和皇上情投意合,皇上思念结发妻子,对其留下的泰王和淳王二人尤其爱重,因泰王生来不足,故而皇上对淳王可谓有求必应,寄予厚望。两次南巡都将其带在身边,每每淳王生病,无不焦心忧虑,亲往王府坐镇,皇上的态度自也左右了朝廷大臣的想法,故而这些年淳王一党尤为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