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忙起了身,道:“丫鬟们没见过世面,没个人在一旁盯着莫再碍了大人办案,我带大人过去吧。”

言罢她冲关白泽福了福身,见关白泽点头,慧安才带着那程大人出了屋,谁知还没下台阶关元鹤便也跟了出来,却冲方嬷嬷道:“少奶奶脸色不大好,扶少奶奶回去再寻白夫人瞧瞧,这里有我,你不必劳心。”

他又冲慧安安抚了两句,慧安却也感觉有些体力不济,闻言便也未推辞,见关元鹤带着那大人远去,她才坐上小轿回了棋风院。许是真累了,回去用了药,慧安倒在床上竟是就沉沉的睡了下去。

她醒来时关元鹤已经回来,见他面色不好,慧安便知定然是查到了什么,果然一问之下便听关元鹤道:“卓哥儿用的瓷枕查出了问题,竟是辰砂经过特殊处理打磨成的,卓哥儿有趴着睡的习惯,免不了不知不觉就碰到了那瓷枕,辰砂便也一点点入了口,积年累月的也就中了毒。”

慧安早先也叫方嬷嬷带人查过关元卓的处所,例没想到问题竟是出在了枕头上!不得不感叹那下毒之人的良苦用心,她忙问道:“那枕头是哪里来的?可还查出了什么?”关元鹤却道:“枕头是……卓哥儿十岁生辰时六姑娘送的生辰礼。”

六姑娘关礼芮,却正是兰姨娘的女儿!

慧安目光闪了下,便听关元鹤又道:“不知那个嘴快的到崔氏床前嚼了舌根,崔氏大闹到了福德院,老爷发了火,令兰姨娘过去对质,六姑娘只吓得哭个不停,兰姨娘却说那枕头必定被人调了包,崔氏逼着打了二十廷杖,最后她也没承认,如今已被送回了兰苑。”

慧安听关元鹤已不再称关白泽父亲只抿了抿唇,便道:“你怎么看?”关元鹤却是讥笑一声道: “不是兰姨娘。”

慧安闻言点头,她早先和关元鹤便怀疑是兰姨娘所为,可如今事事都指向兰姨娘,慧安却已认定此事绝非兰姨娘所为了。

兰姨娘若真是那只黑手,以她的手段,便不至留下这么多的漏洞供人指控。可这事若真不是兰姨娘所为,那又会是何人呢。

慧安正想着,便闻方嬷嬷进来禀道:“少奶奶,袁妈妈来了。”

慧安忙叫方嬷嬷将袁妈妈迎进厢房,整了整衣裳才和关元鹤一道进了厢房,袁妈妈见慧安进来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请罪道:“少奶奶信任奴婢,将大厨房交在奴婢手中,却不想第一日竟就出了大事,还累的少奶奶险些落胎,奴婢有罪,请少奶奶责罚。”

慧安中毒一事并未对外多言,故而府中的下人们只知她险些小产,如今却已经保住了胎。

慧安见袁妈妈神情惊惶愧疚地磕头,受了她的礼才道:“这事不怨你,方嬷嬷快扶袁妈妈起来,今儿我叫你来却是有事要问你。”

袁妈妈谢了恩,这才诚惶诚恐地起了身,忙问道:“少奶奶请问,奴婢定知无不言。”

慧安点头,呷了口茶,这才道:“那日妈妈到我屋中瞧见那盆五色花曾说瞧着眼熟,倒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妈妈可能想得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花?”

既是那盆五色花出了问题,慧安自是不放过一丝和那花有关的信息,关元鹤早便派人前往栖霞寺捉拿当日在花田中那名僧人,只那僧人当日便离开了寺庙,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如今慧安也只期望能够从袁妈妈处探查出些什么猫腻来,袁妈妈听闻慧安是问这个,一愣之下想了半晌,才蹙眉道: “印象中似是见过,一时半刻倒是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瞧见过……”

“五色花生长的遥远的陂陀国,袁妈妈又如何见过此花?”

袁妈妈听闻慧安这般问,目光倒是一亮,接着忙道:“奴婢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了!奴婢见到的不是这真花,是花样子,却是在当年大姑娘出嫁的嫁衣上,绣在腰带正中的就是这么一朵五彩线的花,样子和那五色花可不就是一模一样。”

慧安闻言目光便是一眯,和关元鹤对视了一眼,便听袁妈妈又道:“当时奴婢任着针线房采买,因是蓉姨娘亲自托奴婢买的花色丝线,奴婢不知她是何用,才特意留心了下大姑娘的嫁衣,那花绣的不大,若不用心瞧还真注意不到。”

慧安便抿了抿唇,又问道:“嫁衣是蓉姨娘为大姑娘绣的吗?”

袁妈妈便回道:“正是呢,要说大姑娘虽不是蓉姨娘亲出的,可蓉姨娘对大姑娘却是真真的好,大姑娘当时婚事说的仓促,嫁衣哪里能绣得完,蓉姨娘又不放心交给针线房,嫁衣都是她亲自帮着大姑娘绣完的。”

慧安闻言双手便紧紧握了起来,关元鹤抬手抚上她的手轻柏了几下,又问了两句便令袁妈妈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