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姜海可能已被淳王收买,倒不想最后得到的消息竟是这般,只是这样的事太子竟是毫无所觉?

似是瞧出了关元鹤的意外,关荣便又细细地解释道:“秋纹在一年前嫁给了东宫的一个管事,便在马尿胡同中置了那一处小院,将老母养在那院子里,平日只有三个婆子照顾着,故而院子本就极为清净,秋纹嫁人后仍旧在太子妃身边当差,每月却都会到那小院几次去看望老母。而姜红玉便是扮成秋纹的模样掩人耳目去那小院的,到了那院中再经由暗道到隔院和淳王幽会。姜海置办那宅子,虽说后墙和淳王别院的后墙之隔着数丈,但因中间是地沟阴渠,加之马尿胡同和清源街住着的又不是一个等级的人,两处宅子主门也隔的极远,感觉上便似不在一个街区一般,很难发现竟是离的那般近,故而那密道便从未被人留意过。太子又对太子妃向来不上心,太子妃每次假扮秋纹出府都经过精心部署,皆是太子不在东宫时,又有亲信代为掩饰,这便一直未被人发现端倪。”

关元鹤听罢便只勾起唇角扬了一抹极冷的笑来,双唇微启,却道:“自寻死路……”

言罢,这才抬眸瞧向关荣,吩咐道:“去查查太子妃几个贴身丫鬟,不管用什么法子,我要她们其一为我办事。”

关荣闻言躬身应下,见关元鹤摆手,便退了下去。关元鹤轻敲了两下椅背,这才起身向棋风院而去。他回到屋中,慧安却还在歇响,轻步进了屋在床边坐下,他见慧安的两条双臂都放在被外,正欲将被子向上拉下,不想慧安却是睫羽轻颤睁开了眼睛。

“吵醒你了?”

见她醒来,关元鹤不觉微微拧了下眉,最近慧安极为浅眠,有他在身边倒还好些,若自己一人,总是一点轻微的动静便被惊醒,关元鹤心知最近她心思沉,却也无奈。

慧安闻声目光尚且有些迷茫,眨巴了两下眼睛这才笑着挪了挪身子,将头放在了关元鹤的腿上闭着眼睛撒娇般哼哼了两声。关元鹤见她如同贪恋主人温暖的小猫般,不觉就扬起了笑容,本是想着出府一趟的,这会子倒生了怠意,只将靴子蹬掉干脆上了床,往床头一靠,将慧安连人带被地揽在了怀中。

他将方才在明辉堂中关白泽的决定告之慧安,见她只是笑笑未发一言便又说起方才关荣告知的事。慧安闻言直愣地结舌半响,接着才恍然摇头。只觉姜红玉真真是胆大无脑,竟做出这样不要命的事情来。

只她细细一想倒真发现些以前遗漏的事来,那年她在皇宫落水,孙心慈分明是被人利用了,她先将自己推下水,那宋光亭便接着出现。当时她便细细想过,怎么都弄不明白孙心慈是如何和淳王的人勾搭在一起的,后来打听过,当日孙心慈在宫宴后只和姜红玉的贴身丫鬟彩绢单独说过话,而再后来到威钦侯府拜寿,得知姜红玉的大丫鬟彩绢因摔坏了皇后娘娘赏赐姜红玉的琉璃七彩珠串,被威钦侯夫人生生打死,姜红玉也被杜美晴看管了起来。

姜红玉是杜美晴的命根子,历来宠爱无边,能令杜美晴如此看管于她定然是姜红玉闯了什么祸事,而当日陪着姜红玉进宫的丫鬟正是这彩绢。故而慧安当时就曾怀疑过,彩绢之死会不会和自己在宫中落水一事有关。

可后来她想来想去,姜红玉作为内定的平王妃,怎么看都没有帮勋淳王的道理。又想起当日文景心的话,她说是九公主提议大家去悦心岛游玩的,九公主的生母刘婕妤的父亲太常寺少卿刘大人却是淳王一党的,而当日九公主却也和孙心慈说过话,故而慧安一度便又以为是九公主才撺掇的孔心慈,加之后来又生出关元鹤求亲一事,她便也分了心,便将此事丢在了脑后。

如今想来,那九公主和孙心慈从未有过交往,怎会冒然撺掇孔心慈推她下水,想来必是亲昵之人才能做到。

这么看来当年必定是杜美晴察觉了姜红玉的异常,这才将彩绢生生打死,又严管姜红玉的,只不想姜红玉是执迷不悟。

再想起当年在马场上淳王英勇救美,以及后来在国子监两院比试时姜红玉当众和淳王说话的情景,慧安不觉扬眉,想来便是那时候姜红玉就动了心吧。女人在感情上确实容易犯糊涂,慧安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淳王对姜红玉是真心的,说不准当年马场相救便是他刻意所为,这些年更是利用姜红玉,或是出于对太子的抱复,只无奈姜红玉竟是陷的如此之深,居然敢背着太子和淳王私通!

这也怪不得在云怡之事上姜红玉能那么淡然处之,云怡那么个美人,而太子分明已是动了真情,姜红玉却还巴巴地进宫为云怡请了太子例妃之位,慧安本还以为姜红玉是汉把云怡看在眼中,只想讨好太子,如今瞧着她分明是意在淳王,是怕淳王妃将云怡抬进府中做了淳王侧妃,将来面对云怡这般的美人,淳王再移情别恋爱上云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