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只但笑不语,那边云大人又细细查看了马儿的腿骨,这才将那剥离血肉的伤口处理好,起身便拉了慧安,道: “走,走,好好给老夫说说你这是怎么处理的伤口。”

慧安被他拉着跟跄了一步,直引得一边灵儿惊呼一声,云大人这才反应过来,忙私开手由着灵儿扶住了慧安,却不耐地嚷嚷道: “随我进屋说话。”

慧安点头,安抚地拍了拍灵儿的手跟着往屋中去,而几个兽医博士也忙快步跟上,到了屋中,慧安被云大人一串的问题接连轰炸,干脆默不作声,只待他将所有疑问都问完了,这才笑着道: “先前我在南方马场时便曾试图用柳枝接骨,只是却每每无法令柳枝最终骨质化,即便是有些柳技和骨头融合的好,也会在后期溃脓,功亏于溃。回到京城后,我又查阅了不少古籍,终于琢磨透了这柳枝接骨术。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在马儿骨碎的原伤口处进行扩创修理,暴露出骨折的断裂端,再将断裂端锐利之处尽数用骨锉磨平,柳枝修剪成股质缺损的形状,做成短捧嵌入两骨折的折端,再用雄鸡的鸡冠血滴入接骨处,从雄鸡的大腿内侧取下些皮肉来填充在骨外,周围用丝线细细缝合上,再在伤口四周撒上生半夏粉,敷上大量的生肌续骨散,用绷带包扎好,甲板固定住,长上大半个月便能取下甲板了。如此再精心照料两个月伤马就能站立行走,想来再长上一个月即可跑可跳了,这其中说来简单,只是却也有些要注意的地方,一是那接骨的柳枝必须要新鲜而不失去生长能力的,同时还要保留柳干和枝皮之间的那一层粘液,这样才能保持原有的性能,再来必须要用雄鸡血侵染接骨处,而且接骨的部位必须保证平整,让柳技密切地和断骨相连,所以说柳技的修剪也极是重要,这些不管哪一处出了问题,都可能使得柳枝接骨失败呢。”

慧安言罢,云大人便沉思了起来,而芶大人却是踌躇满志地起身道: “沈大人辛苦了,老夫这便进宫将此消息禀奏皇上,为沈大人请功。”

慧安忙也笑着起身,说了两句客套话,见芶大人匆匆而去,这边众人也便散了,云大人又拉着慧安问了几个细节问题,眼见着已是正午时分,而慧安面色也露出倦态来,这才作罢。

慧安回到府中方嬷嬷早已是坐立难安,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才算放下心来,免不了又唠叨了两句。翌日,慧安起的极晚,见阳光甚好,用过早膳便欲叫春儿扶着去逛园子,谁知刚出院子,周管家便匆匆而来,禀道全公公奉了皇命前来恩赏慧安,如今已经进了大门。

慧安忙进屋换了朝服,这才移步花厅,全公公笑着起身,却道: “这关府洒家来的多了,今儿却是头一遭为沈大人而来。沈大人,今儿早朝上皇上可是专门提到了大人,赞誉颇多呢。”

慧安闻言忙诚惶诚恐地道: “皇上厚爱,下官担当不起。”

全公公却摇头道: “沈大人勘破柳枝接骨术不知能为我大辉节省多少军饷,今儿户部尚书袁大人那老脸都笑开花了。沈大人许是不知前年南方四郡遭灾,偏北边又在开战,这户部尚书不好当啊,袁大人一听沈大人立此奇功,直念沈大人是他的再生父母,引得皇上当场就笑了,这不,一下早朝便叫洒家来宣旨恩赏沈大人。”

慧安听罢正欲跪下,全公公却扶住她,道: “沈大人身子重,皇上特恩准大人站着听旨。”

慧安闻言谢过,便也不再坚持,只欠了欠身,全公公便请出了圣旨,不过是说因她为大辉立了功,特赏赐黄金,绫罗等物。慧安心中早已料到会是此结果,加之因她重生这两年来得到的越来越多,尤其是有了关元鹤的真心相待,在袭爵一事上虽仍是势在必行,但却也没有了先前那样强烈的执念,加之如今一步步接近目标,慧安心中已对自己有了足够的自信,只觉着承袭爵位不过是时间的事,故而听闻贤康帝的赏赐不过是些金银之物,她却也没感觉失望,反倒面上无限荣光,因这毕竟是她第一回以朝廷官员的身份受赏。

全公公念完旨意,慧安面带笑容,从容接旨,全公公瞧着她淡然沉静的模样,反倒目露赞赏,接着才转身瞧向屋中站在角落的一个宫装嬷嬷,冲慧安介绍道: “洒家出宫时,太后宫中的杨公公送了高嬷嬷过来,令洒家一并带来府中,高嬷嬷是宫中经验老道的接生嬷嬷,八皇子,十三皇子都是她接生的,太后特令她到府中小住,专门照看夫人的胎呢。”

慧安闻言见那嬷嬷上前行礼,忙侧身避过,道: “便劳高嬷嬷多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