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闻言,只觉心口砰砰直跳,一时间大殿中似乎都空荡虚无了起来,待全公公又念了一遍谢恩,慧安才忙恭敬跪倒,颤声道:“微臣谢皇上隆恩。”

全公公步下台阶,将那明黄的圣旨交给慧安,慧安抬起双手却只觉着那薄薄的锦缎竟是如有千斤般,她抬眸那圣旨的侧边上绣着仙鹤,正是大辉封侯袭侯专

门的纹饰。和凤阳侯府的祠堂中供奉的那道当年母亲袭爵时的诏书一模一样……

慧安眼眶登时便红了起来,手指已是颤抖不止,当年母亲是否也如她这般,因保全了沈府的荣耀而兴奋喜悦呢。

母亲,您看到了吗?侯府,女儿这次守住了!

慧安都不知晓自己是怎么恍惚地站起身,又是怎么跟着众大臣退出大殿的,更不知道一路是怎么回到了凤阳侯府中,待童氏欣悦万分地将她抱入怀中,激动地说着话时,慧安才慢慢回过神来。

花厅中出了童氏,文景心,聂霜霜,新雅,汪明茵和二夫人等人也在,众人皆是一脸的喜悦,大家都是听闻慧安立功一事又知今日贤康帝在金銮殿上召见慧安论功行赏,这才一早便前来了凤阳侯府等消息的。

慧安瞧着这一张张明媚的笑脸,只觉一颗心都充的慢慢的,涨涨的,竟全是快乐和幸福,只可惜最该陪在她身边的那人却还是远在边关,只慧安却知道他此刻定然也有感觉,定然早已料到这一日。

“安娘啊,以后我们见着你难道还要恭恭敬敬地行大礼不成?”

“不能再叫安娘了,要叫沈女侯……”

……

谢云芝和文景心打趣着慧安,慧安只瞪了两人一眼便拉了一旁聂霜霜的手,笑着道:“早便听闻文大人调了吏部,我还想着到时候咱们能一道回京呢,偏巧我后脚到太奉,你们前脚却是走了,太仆寺的马车又行的慢,这便晚了一步。我瞧着你气色极好,倒是和上回见你没多大差别,今儿怎没带言哥儿过来给我瞧瞧?”

言哥儿正是聂霜霜为文思存生的嫡长子,这段时日以来慧安和聂霜霜也是常常通信的。自聂霜霜生下了长子,文思存便将那小妾主动打发了,府中如今也只聂霜霜一个,慧安自聂霜霜的信件中便能感受到她的幸福和满足,如今见她面色极好,人也丰满了些,整个人都焕发着神采,便知文思存是真正的待她好,心中也替她高兴。

而聂霜霜听闻慧安问起儿子,面色便浮现了慈祥的笑容,道:“那孩子皮的紧,倒是你,那会子听闻你中毒的事可把我吓坏了,只那时候我身子正巧最沉,也不能回来瞧你,到底是吉人自有天相,那日在沈府瞧见果果,真是个讨喜的孩子,小模样长的……将来定比你还要好看上三分呢,一双大眼睛黑溜溜的,人一逗就笑,一瞧便是个机灵鬼儿,真真是好呢。”

聂霜霜说着竟是眼眶微红,慧安知她为自己担心了。先前她生下儿子,回京报喜时还曾特意的交代,让瞒着她这消息,想来便是恐当时她刚刚得知中毒听闻这消息后反会触景生情,伤心难过。最后还是她连番问起,文景心才将消息送了过来。

聂霜霜这般心意,慧安自是感念的,握着她的手,笑着道:“这处如今也就你我做了母亲,来日咱俩好好说说体己话,就咱们俩,谁都不叫。”

“好啊,这要背着我们谋算什么呢!沈女侯这可不厚道,如今承袭了爵位,总归是要好好摆上一桌席面邀众姐妹们来吃上一回的,可不能只给聂姐姐这面子,却将我们都给忘了。”谢云芝偏巧听到两人的话,当即便嚷嚷了起来,一时间屋中又是一阵的闹腾,欢笑声直飞出老远,荡出院子令凤阳侯府的奴婢们也都说笑着精气神儿十足了起来。

慧安在京城中没待上几日边关就传来了北胡两大部族大闹瘟疫,征北军趁势出击,大败北胡的消息。而北胡的大汗厄尔伦遭受重击后已率北胡各部北迁撒云河以西避难,这消息传到京中,举国欢庆,可贤康帝却尤觉不足,只道这是大好时机,大辉应趁胜将胡人一举赶出莫汉大草原。

故而贤康帝便传令加快开辟南方养马场饿规模,在北境中各城郡建立太仆寺的下属衙署之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慧安趁此时机上了请奏出任雁城典厩署令一职,早先关云鹤便说此事他会从中周旋,故而上了折子,慧安便一门心思地安心在家带孩子等消息。

和果果一别便是两月有余,虽慧安没有一日不在想念孩子,这显然果果却没同样想念母亲,对童氏和方嬷嬷竟都比对慧安要来的亲近。

慧安瞧着自是心中难受,连日来一有空便和果果呆在一起,哄她逗她,也不知是果果念起了她的气息,还是连日的相处已经和她相熟了,总之这两日果果已开始学会依赖慧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