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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说,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跟着受罚。”

两人的责怪声隐隐传入帐中,一时间帐中人人面有笑意。归海莫烬微微摇头,撇了眼柳逸远。

“鲁超这急躁的性子怎么就改不了了。”

柳逸远笑回:“这还是知道王爷到了军中,有所收敛了。”

帐中其它几个识得那鲁超的皆是连声而笑,一直面带微笑的邹苑曦透过茶盏望向归海莫烬,却见他面容柔和,他不由也挑起了唇角。

柳逸远却在适时打量着邹苑曦,心道这才情斐赫海天的邹伯鸾果真名不虚传。沉静如明月的双眼,淡定若清风的表情,真真如传说中一般清隽高华。

他正打量前,却是一名黑衣男子匆匆进帐,直直走向归海莫烬,神情紧张。

柳逸远一愣,他身为归海莫烬的心腹,自是认识那黑衣人的,正是归海莫烬的暗卫苍亦。不是有紧急事情,苍亦鲜少露面,柳逸远不免双手微握,紧张了起来。

却见归海莫烬亦是面色微变,随即却是眉目有笑,眼中一片温柔。但见苍亦俯在归海莫烬耳边轻语几句,归海莫烬方才的笑意便瞬间冰洁在面上,手中陡然用力,砰的一声闷响,茶盏生生被捏碎,青瓷碎片深深扎入掌心和指尖。

杯中茶水更是混着鲜血洒了他一身,众人皆是一惊,齐齐惊呼,站了起来。接着归海莫烬已是霍地一拍案几,锵然而起,看也不看众人一眼便大步向帐外冲,苍亦一愣紧追而上。

一时间帐内之人皆是面面相觑,神色紧张。此间属柳逸远和归海莫烬最为相熟,众人目光皆汇集在了他的身上。柳逸远却是蹙紧了眉宇,摇了摇头,天知道他认识王爷这么久,从未见王爷如此震怒,或是惊慌失措过。

而邹苑曦却是兀自望着那碎了一地的青瓷碎片,面有所思。

出了大帐,苍亦眼见归海莫烬面容冷极,只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半晌却是归海莫烬冷声道:“你带血衣卫即刻启程回京,便是翻遍了整个海天也要将夫人寻到。另外,传信给叶染,动用一切力量寻找夫人。”

苍亦一惊:“这怎么行,如今大战在即,血衣卫身负保护王爷的重任,岂能……”

他话尚未说完,归海莫烬已是冷目扫来,苍亦话语凝滞再不敢多言一句。

“本王只等十五日,十日后还是毫无线索,你和崔刚便不必来见本王了。”

苍亦一阵苦笑,此去京都,不眠不休也要十日,王爷竟……心知王爷担忧夫人,他也不再多言,跪地领命:“王爷放心,属下就算翻遍海天也定要找到夫人。”

归海莫烬眼见苍亦匆匆而去,只觉周身烦躁,来回跺着步,遥望着北方天空,心急如焚。耳听着营帐中传来士兵的高谈声,他大步上前高喝一声。

“再有喧嚣者,军棍处置。”

众人一愣,眼见竟是王爷亲自下令,赶忙跪地应是,心道,难道有了紧急军情?一时间整个军营陷入了空前的紧张。

邹苑曦自营帐中走出,正看到这一幕,他万没想到,归海莫烬这样的人竟也有这般气急败坏的时候。不免眉宇微蹙,心知万不是京中朝局变动才使他这般,这世上怕是只有那一人能令他这样失态。

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觅尘似陷入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梦,又似是一直在大海中沉浮,偶尔有短暂的清醒,却也不能动弹。耳边传来的是马车滚滚而动的声音,还有热闹的鸣鼓之声,眼前晃动的全是些陌生的面孔,每当她睁开双眼,她们便给她喂下一些流食,她便又昏昏沉沉睡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一直穿着喜服,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陷入长久的昏迷之中,更不知这些人要将自己带往何处。隐约中却总惦念着腹中的宝宝,所以每次侍女给自己喂食,她总是很配合,吃得干干净净。

偶尔梦中会出现归海莫烬关切的黑眸,归海莫湛笑若暖阳的样子,心中就会觉得异常安心。可随即便又觉得不对,她似乎已经好久不曾见到他们,然而尚未来得及思索恐慌,她便会再次沉入晕迷。

就这般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这日她再次清醒过来,却不见了侍女,耳边也不再有那些噪杂的吹打之声,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面容模糊在眼前不停晃动。

觅尘闭目良久,抬起虚软的手臂使劲按压发疼的头,再次睁开眼,终是看清了那男子。剑眉飞扬,面容冷硬,身形高大,隐约还记得正是当日给大姐驾车的那名男子。

她微微蹙眉:“是你。”

男子微微一愣,许是不料她这么快便清醒了过来,目光微闪递上了一个白面馒头,道:“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一会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