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捂着脸,对上西月涟冷冽的一瞥,典狱长尚且心有余悸,不禁往后挪了两步,才捏着颇为怪异的嗓音回答。

“王爷有所不知,虽说这东方国师不再追究折菊公子打伤了嘉荷郡主之事,皇后娘娘却是不肯轻易放人,纵然折菊公子于太后娘娘有救命之恩,可……”偷偷地瞄了一眼皇甫长安,典狱长又不动声色地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继而才道,“折菊公子当日在东宫的所作所为,实为大逆不道,藐视皇族尊严……轻者流放,重者……则当处以极刑。”

闻言,西月涟淡淡地扫了眼典狱长另一侧的面孔,随即转头问下皇甫长安。

“我还能再打他吗?”

话音未落,典狱长冷不丁抖了三抖,油然而生一股夺门而去的冲动!再打一掌,他这张脸妥妥地就废了好吗?!

“等一下……”

见西月涟打人打上了瘾,作势便要再出手,皇甫长安虽然在心中默默地点了一万个赞,面上却还要端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一边沉吟一边走到了典狱长的跟前,抬眸,勾唇,浅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非把本公子抓回去不可喽?”

“废话!本狱长亲自出马,人都来了,难道就这么空……空手而回吗?”

挺直了脊背,捏紧了拳头,哪怕背后被皇甫长笑得瘆的慌,在气势上,典狱长却是丝毫不肯落下风……只不过,这种对峙没能坚持多久,一对上皇甫长安那两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典狱长就很没原则地全线崩溃了!

不等皇甫长安开口,典狱长就抢着补充了一句!

“当然,若是有璃王的担保,本狱长可以暂时不将你抓捕进牢,只是……”

皇甫长安微一挑眉,有恃无恐,笑得又欠扁又得瑟。

“只是什么?”

典狱长紧绷着神色,在心底下默默地把皇甫长安从头到脚都问候了一遍,如果可以,他自然非常地想把皇甫长安逮捕进牢兰后好生折磨!可是现在,碍于璃王的面子,又有些忌惮那个白衣男子的武功,典狱长只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忍痛做出了让步。

“在陛下下令赦免折菊公子的罪行之前,本狱长将一直跟在公子的身边,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皇甫长安戏谑地勾唇浅笑,跨前两步凑到了典狱长的面前,笑得又奸诈又猥琐,“万一半夜里本公子跑了,还是万一半夜里……本公子把你扑倒在地上?”

眼前,典狱长像是被恶狼围猎的小白兔,恼羞成怒地红着脖子,惴惴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南宫璃月的身边,才忍不住开口反驳了一句。

“折菊公子请你自重!本狱长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本公子怎么就过分了?刚才明明是你说要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跟着本公子的!这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本公子的私生活,难道连本公子跟人欢好你也要看着吗?过分的那个人明明是你好不好?!还是说……你对本公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嗯?”

喉间一渴,典狱长差点没被她气得内伤……对于这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绿的说成红的……的魂淡,他婶婶地表示想用针线把她的嘴巴给缝起来有没有?!

“哼!抓捕你的命令是皇后娘娘下的,将你暂时收监再行定夺是陛下的意思……折菊公子若是还有什么不满,自可向陛下申辩!本狱长不过是个执行命令的,你若是气屎了本狱长,自然还有其他的人来代替本狱长的位置,除此之外,公子只会更添一个迫害朝廷命官的罪名……看你也不像是个蠢货,想必不会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吧?!”

听典狱长一板一眼说得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纸,皇甫长安即便缓缓收敛了神色,抬眸同南宫璃月对了一眼。

如果典狱长说得都是事实,那么情况就很明显了。

皇后借题发挥,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而陛下的意思就是东方国师的意思,陛下说暂时将她收押,再行定夺,换个说法就是……东方国师对南宫璃月还心存怀疑,不相信他会乖乖地娶嘉荷郡主为王妃,所以……十有是打算等他和嘉荷郡主成了亲拜了堂,入了洞房,在生米煮成熟饭之后,才把皇甫长安给放出来。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好吗?!

皇甫长安怎么可能忍受南宫璃月跟嘉荷郡主那种假冒伪劣的白莲花拜堂成亲?!

所以,她必须想个办法,把这场博弈的控制权给抢过来!

南宫璃月七窍玲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面,在不快之余倒是没觉得怎么吃惊,毕竟他跟东方国师打交道也不止一次两次了,对那老狐狸的老奸巨猾早有领教……只是这样一来,眼前的境况就变得棘手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