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茉点了点头。

贺冲低头抽了一口烟,手抬起来搭在桌沿上,烟卷人寒风中,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我退伍以后,就去南方发展了。我没读过什么书,就随便找了份工作先gān着。后来因机缘巧合,被人拉进了一个车队里,训练了半年后,我就稀里糊涂地去参赛了。那是第一届城市赛,大家水平都不高,我运气好,凑巧得了个冠军。”贺冲的语气很平淡,他把烟往嘴里送了一口,又接着说,“我那时候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应该能靠这行吃饭但后来就出了事,参加锦标赛的时候,出了车祸,差点丢了命……

周茉的心脏一紧,猛地掐住了他的胳膊。

贺冲顿了顿,抬手将她一揽,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本来以为要瘫痪了,但我运气好,手术后还能站起来。接着做了半年多的复键,把赛车那两年赚的钱全花光了,最后只能从头开始“

周茉不说话,把头往他怀里靠,还确认他的存在似的蹭了蹭。

贺冲淡笑,摸了摸她的头:“就是这么一件事儿,都过去好几年了。

“这件事,阿姨知道吗?

“没跟我妈说,也没跟舅舅说,不过一飞知道。住院那会儿,韩渔帮了我挺大的忙。你别看韩老板平常讲话嘴碎,但他关键时刻很讲义气。

“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

“没那么多想法,就想着活下去。本来我这人对名利挺热衷的,后来才发现,活着,能跑能跳就足够了,至于别的……有句话怎么说的?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

“这是我听你说过的最有文化的话了。”

贺冲笑出了声:“见缝插针地嘲讽我?

“哪有,这是表扬……

她的声音有点低沉,还有点哑。贺冲愣了,按着她的头,想往外板,她没依,挣扎了一下紧紧抵住了他的胸膛。

贺冲笑着叹了口气,轻抚她柔软的长发:“真没事,我都没哭过

呢。

“你心大呗。贺冲哈哈大笑。

周茉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喜欢一个人,大抵是看到他已然痊愈的伤疤,都会痛在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