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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初年直至现在都忘不了,促使他在一年后离家出走的缘由,是因娘频频抱着他借“出去玩”的名义离开霍家。

离镇子偏远有处招待所,娘亲会牵着他进到一间房里,那男人来开门,先弯下腰向他笑,殷勤讨好地将外国的零食塞到他手上,娘再推着他到阳台,把阳台的玻璃门关起,拉上窗帘。

那会年末,霍戚忙的很,镇子里时常阴风阵阵,远处常年幽绿的山头萦着深雾,在那天更是浓了。

屋子里渐渐响起粗喘,隆起的被褥凌乱起伏着,能见暴露在外的女人的脚趾蜷了起来,而隔着布帘,男孩只听得见呼啸的风,手里的零食在不知觉间跌落在地。

过了惊蛰。

有一天,夜里正睡得香,房内猛地炸开母亲的尖叫,状若疯癫,简直要掀起梁顶,那年他已经独住,闻声迅速套好衣服趴到门上,慢慢地拉开一条缝。

男孩从缝间露出单只大眼,又竖起耳朵听,犹豫着,还是选择推门走到外面,因为父母的院子就在前方,他听到娘还在叫:“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得签字!咱们只有离婚这一个选择!!!”

霍戚沉沉地立在桌旁,他刚回来,原本每晚要给妻子打洗脚水,可是没来得及打。

他垂着眼,盯着桌上草拟的离婚协议书,有一栏空白,另一栏是她的签名,伴随她的话,那一个一个字无法阻挡地汇成海啸,穿刺过太阳穴,撕扯翻绞,扯得四处欲裂的疼。

他指骨攥的发白,紧了紧,缓缓松开,露出掌心里四个殷红的月牙,抬头看向妻子,看着那张歇斯底里,依然是他熟悉的眉眼,依稀如初。

他张嘴,每说一个字,都是啃着自己的血肉那样生钝吃力:“……我们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