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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往对他们的说话充耳不闻,拉着箱子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哭,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闻往知道这是爷爷打的电话,但她不想接,没过一会儿司机的手机响了,接通之后他赶快追上闻往,“往往啊,你想去哪儿?你爷爷让我送你。”

闻往也没有搭理他,就这样拉的箱子飞快的向前走,因为速度太快,箱子的一个轮子已经掉了,闻往只好侧着拖箱子往前走。

走着的时候,闻往还埋怨自己是个傻子,早在自己小的时候就知道父母抛弃了自己,以为着能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可是忘记了就算是爷爷奶奶多对自己再好,他们最心疼的还是爸爸。

他们之所以对自己好,完全是因为爸爸和自己是父女关系。

闻往嘴上天天对着爸爸喊闻老板闻老板,那个时候心中觉得这仍然是爸爸,自己只是嘴上疏离。

可如今才彻底感觉到这个家早就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她一路不停歇的来到了小区门口,擦干眼泪,昂首挺胸的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闻往坐到副驾驶上,跟出租车司机说了一个地名之后,拿起手机给爷爷发短信。

刚才无论是司机还是园丁,话里话外都埋怨自己这么多年从中作梗,导致闻老板一直没有再婚,而且外边也传言是这样,正所谓知女莫若父,知道父亲什么德性的也正是女儿。闻老板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大猪蹄子,这两个孩子不知道是放在城南的那两个还是放在城北的那两个,闻老板私下里面做的恶心事儿可能只有他父母没有听说过,连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听说过他的名声。

但是在爷爷奶奶看来,孙子孙女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婚生的还是私生的,都是他们的孙子孙女。

闻往拿起手机,给爷爷奶奶分别发了一封短信,谢谢他们对自己照顾了这么多年,以至于自己没有流落街头或者是福利院。

在闻往看来,我的出生我没有选择,我出生之后你们主动给我买的东西和给我缴纳的教育费用这完全是你们的自愿。我主动向你们讨要的东西,比如说我小的时候想要喝的酸奶,想要的玩具,想要的漂亮衣服,这些超出你们预料的支出都是我主动要的,这一些我以后换还给你们。

换句话说,我要跟这个家庭彻底分割了。

闻往用手捂住口鼻,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上嚎啕大哭,一直哭到了下车。

下来之后,她把行李箱拿下来坐在路边儿的花坛上,整个人如同脱了水的蔬菜一样蔫了吧唧的。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花坛大楼边的人三三两两的出来了,没过一会儿,有个人坐在了闻往旁边,“都乐四乐(22)岁的人了,在这里哭成这样子,都不怕人笑话你。”

闻往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旁边坐的这个人是他的老师刘教授,一个说普通话说的烫嘴的老头。

“老师,我想读研,我也想读博。”珹珹

“可以呀,你要是读研跟着我,读博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导师。你跟我说你今天为什么哭?”

“我要跟我爷爷奶奶…断绝关系。”

“不至于,他们年纪一大把了,要是有什么矛盾,说来就行,也到不了断绝关系的份上。”

“您不知道,我以为他们是我的唯一,我也以为我是他们的唯一,我们彼此相依为命。可我最后才知道,我是他们众多孙子孙女当中的一个,从来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你这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让我怀疑你的心智停留在了七八岁,你都是一个成年人了,你应该知道……”

刘教授说了一半,发现闻往并不愿意听,他对自己的学生也了解一些,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对她的伤害很大,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从现在的情况来推断,可能物质生活比较富足,但是精神上没有人关注。

简而言之,刘教授怀疑闻往心里存在着某些缺陷。

但是孩子还是个好孩子,只要好好引导,将来还能快乐的生活,要不然只会怨天尤人,时间久了就能把自己的下半生给毁了。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闻往的肩膀,“就这么跑出来了,是不是没有落脚的地方?你跟她们断绝了关系,你的经济怎么办?吃喝拉撒都是要钱的,我和你师娘可以收留你一两个月,但是再长的时间就没办法了。你可要想好了。”

“我能养活我自己,我都这么大了,就算出去给人家洗盘子,再不行我去垃圾箱里面捡瓶子,我也不会回去。”

“不至于不至于,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不至于到最后洗盘子捡瓶子,我是说你可能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落差,你留在那里,比你的那些弟弟妹妹更能名正言顺的继承你父亲的事业,那是一个很庞大的企业,你现在要放弃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