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英拨着算盘,手指一抬,指了指梁上。

“我还没老,这双耳朵尚能听清燕雀拍翅飞过的声音,有没有人偷听,我比你清楚。”他清好算盘,双手按着,抬头道,“你宫里还缺什么吗?”

“不缺了。”贺玉道,“不用给我送了,今年我那宫里比往年都暖和,倒是也照顾照顾宫侍他们,成年累月都不见皇上,吃的用的再缺点,活着可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楼英道:“这你就别操心了,我能克扣他们?”

贺玉叹息:“唉……忽然又想起薛君来,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恍如隔世。”

雪还未停,皇上就已经忘了他。

“你不觉得,她有些任性?”楼英笑道。

“谁?薛君吗?”

楼英摇头:“我从不提逝者。我说的是你妻主。”

贺玉愣神。

楼英说:“她在感情方面,像个孩子。”

“是像孩子……”贺玉却痴了,重复了几遍,说道,“不高兴了,总是逃到高兴里去藏着。”

薛拂走了,皇上没见多难过,冷心冷情似的,又加紧下了旨晋封了容君,仿佛要用喜事来冲淡那场丧事,还有几分慌张在内。

到了二月二,皇上祭祀拜祖回来,传话六宫,三月要到吉长天春猎,带长皇女去,而后,又传召了君以上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