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弓转身往回走,卫璇撵了两步紧紧随上,见他眉头还是不展,便打趣着转移注意力:“道长真是好忙。”
檀弓淡淡地“嗯”了一声。
卫璇漫然笑道:“道长忙归忙,只是不知何时得空娶我一娶。”
檀弓停下来看他。
“前日剖心意,昨日订山盟,理应今天便该喜结良缘,却总有不相干的人来坏事。” 卫璇道。
檀弓示意卫璇走近:“然。”
说着便在卫璇眉心点了一点。
檀弓见卫璇没反应,便道:“引心头精血于商阳,如我动作,便结同参道侣。”
“我不过一说,你还真是不挑时候。那好吧……” 卫璇有点哭笑不得,“那道誓怎么念的来着?我欲与君长相守,不可相恋,相恋则系其心;不可不恋,不恋则情相离。恋欲不恋,得其中道可矣…道人合伴,疾病……”
他正要动作,林擒却提着剑,四处张望地走来。
卫璇敛容,迎上去道:“林先生这么晚出来,可是有何急事?”
“怎么只见公子和道长?”林擒一惊,“我妹子莫非还在那董贼府上?”
卫璇茫然:“茉茉姑娘却也去那鹿鸣宴了?”
林擒大愕:“难道不是公子一更来邀?”
卫璇脸色陡变,目色霎冷。
杜鹃啼月,然后是一串极为耳熟的低笑声。
他们这一路上斩灭许多魔道,这时魅魔亲自来了:“美人,你好一副蛇蝎心肠啊!折几个不中用的小孽畜事小,只是气你不来问问相公,怎知本座不会自己下这个手,亲奉到你跟前讨你一笑?既你不卖这个薄面,也莫怪本座今夜便要好事成双了…”
夜色之中,来去无影。
二人追至皇宫深处,卫璇刚揭下面具,就连打了三个喷嚏。
御花园里到处都是茉莉花。茉莉花开,一卉能熏一室香,馥浓甜郁推为百花之首,几百株堆堆垛垛在一块,真是腻得不得了。
“啊嘁……”又打一个喷嚏。
檀弓忽得将卫璇双肩一按,暗伏在假山后头,一双寒若湖底玄冰的手捂住卫璇之面。
那边当真是一副无边艳图。
那黄衣公子果真是只“假凤”,她为无形绳索而缚,魅魔在她脸上偷了一香。
她莲脸生春,美目迸怒,还以为魅魔就是白天风度翩翩的卫璇,狠狠啐道:“反贼,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可知本宫是谁,胆敢如此放肆!本宫不过是略看得起你,想在皇兄面前提拔点拨你两句,你何为轻狂至此!本宫要将你五马分尸,杀你九族!”
一旁的林茉茉则乖巧许多,双眼如丝如雾,两手紧攥绣裙,一句整的话都说不出,只是扑簌扑簌掉眼泪:“卫公子…公子……”
一阵过后,黄衣女服软求饶:“本宫乃是当今圣上亲妹凤阳公主。你若停了手,本宫以凤印作保,不仅不与你计较前嫌,还许你千亩良田、万两黄金,莫说是亲点头名状元,就是日后加官进爵,娶我皇妹襄阳为妻,也未尝不可。是贪一时之欢,为天下所唾,还是日后当上大齐贵婿,享万世荣华,全在阁下一念!”
魅魔听了笑了:“一念?我这一念,不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朱颜辞镜,红颜易老,则为你二人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凤阳公主冷笑道:“公子既已有妻室,何苦还来招惹?”
魅魔旋即笑道:“妻室?我有一人,有瑶姬之容,洛神之姿,想我今生今世,非他不娶。人只道他玉润冰情,品行圣洁,神骨凛然,世之俗人莫敢逼视。我却想看他床笫之间三贞九烈,白璧沾玷,艳绝无边。”
凤阳公主羞愤交迸之时,却看见魅魔微扬头颅,一双可称上白圭无瑕的手,正紧扣在他脖子上。
被檀弓攥着喉关,魅魔仍然轻笑:“美人,不过人前夸你两句,你就这样羞口羞脚,日后怎惯见人?”
“道长…!”林茉茉大喜,遂一眼见了一旁真的卫璇,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让她惊得险些厥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