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个时辰,檀弓竟不来。
陈天瑜忧心道:“莫非那里头还有其他岔路?”
常正一悻悻地道:“怕不是哥俩好去了。”
慕容紫英怒道:“栾高师是家师的座上贵客,岂容你这样轻薄侮辱?”
两个人快吵起来的时候,云如露道:“卫璇玑。”
其余人的意思也是让他赶紧拿个主意了,卫璇说:“在这里耽误太久了,先走吧,他自己会跟上来的。”
王含贞闻言,忙埋头假寐,做仰面酣熟科,指望拖延,没想到卫璇竟不理他,后头只剩他一个边跑边喊:“表台!表台!慕容师兄!等等我!”
慕容紫英快步赶上卫璇,面满忧色:“璇玑,你到底怎么了?”
卫璇以眉蹙答之。
慕容紫英问道:“是为了栾高师?”
他看见刚才魅魔对檀弓毕恭毕敬,颇为端重,故其实不大忧心。
卫璇摆摆手不说话。
这时,他们却和黄承宏一行撞了个正着,常正一忙上前紧攥黄世子之手,嘘寒问暖,陈天瑜却忽然叫道:“小心!”
黄承宏袖中忽现一柄雪光长剑,就要刺来!
卫璇眼明剑捷,嗖嗖七剑,人头落地,无一刻停逗。
一行假人化作黑烟飘到上空,逐渐凝结成三个字:明净台。
慕容紫英读出旁边一行小字:奈何浮桥,烟锁雾障。
还有几行上古文字,这种古字解来颇为繁难,就是从整个赤明和阳掰手指数过来,也不过二十几个通人。卫璇诗词书算,无所不能,慕容紫英招他来一起解密:“你快过来看看……”
可是他回头一看:“璇玑!”
……
卫璇闷哼一声,眼前金星乱迸,两耳嗡嗡,如在梦中,立时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想醒过来,但只觉更是一阵酸痛,虽不非常真切,但着实非梦境之能所历,这才着眼打量起周遭来。
是一间牢房。
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那孩子长得粉雕玉琢,虽困在这么小的牢笼里,却安安静静,不哭不闹,只是两手扒着栏杆,望眼欲穿的样子,不知是在等谁,最多的也就是乏了时候,玩一玩虎头牢锁。
卫璇正不知如何开口时,那孩子竟径自朝他走了过来。他四处看看,见是无人,便从蒲团之下拿出一沓玉简来,坐了下来,默然闭目。卫璇一看,他的五心朝天,作得很是标准。
卫璇扬手在孩童面前挥挥,又咳嗽一声,这才明白,这里的活物压根感觉不到他。但这牢房却是真材实料的,委实将他困住了,失了法力,只能静观其变。
那牢外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狱卒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但见那孩子飞扑到门口,口内中嗯嗯呜呜的,卫璇一开始只当是听得模糊,后来猛然想起当日狐蝠洞穴之中,鹿戎也是这般情貌。
那孩子无论如何费力,口内只能发出“喏,喏…暖…”的声音,再无其他。
卫璇心下一疑,莫非这也是个哑人?
那狱卒走后,孩子有些颓然,默默无语。
卫璇天性有些多情,虽不知他所历何事,此时不禁也为之一悲。这孩子忽掏出一支笔,写起什么来。
卫璇走过去一看……
《太微仙君功过格》:“ 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道科曰:积善则降之以祥,造恶则责之以祸,上至鸿蒙,下及酆都,一无异也。古者圣人君子、高道之士,皆着盟诫,内则洗心炼行,外则训诲于人,以备功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