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攥着那只兔子,玉制的小物件还留着一点点二皇兄的体温。谢芷清握在手里,不知不觉眼睛又红了。

花轿起,唢呐响。

安渝国的三皇子,今日大婚。

谢芷清从未觉得出宫的这段路这样遥远过。

只是路再遥远,也总有抵达的时候。

谢芷清眼中的泪意还没褪去,花轿便停下了。

花轿的门不够严实,留了一条缝隙,谢芷清掀起盖头的一角,偷偷从那条小缝里往外看。

面前立着一匹棕色的马。见花轿停稳后,马上的人翻身下来。

视野狭窄,谢芷清无法看到那人的全貌。

只见那人脚踩一双黑色短靴,靴口紧紧裹着劲瘦修长的小腿。再往上是一身紫红色的婚袍,衣角随着那人走路的动作轻轻飘起又落下。

那人下了马,却并没有朝花轿走来,而是转弯去了右侧。这时谢芷清才看到,那人右手手中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包裹。里面不知装着什么,渗出的水液将包裹打了个湿透。

他将东西随意一扔,圆滚滚的包裹在地上翻了个个,露出内里的东西。

竟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谢芷清的盖头适时落下,只看到了地上飞溅起的血迹和泥土。

只是,这一幕也足够他心悸不已。

“说好的聘礼,本王拿来了。”那人淡淡开口,说道,“这是那国王的人头。至于帮他策划这场入侵的谋臣,本王留了活口,大约五日后会由专人护送进京。到时是杀是埋、是审是问,全由圣人做主。”

皇帝不知是否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到,久久没有开口。

那人又说:“此后,圣人若有需要我们狼族的地方,便请尽管开口,本王绝无怠慢。”

他就是狼王,他就是……自己的夫君。

谢芷清眨眨眼睛,眼泪成串落下。

他愿意用自己的未来和幸福换取国家的平安,只是……

如果说先前的情绪更多的是不舍和迷茫,那此刻谢芷清心中更多的则是恐惧。

传闻狼族民风彪悍,凶残成性,狼王更是杀人如麻、狼面兽心,每逢月圆之夜要吃生肉、喝人血,不然便会发疯而死。

谢芷清呆呆地想,这些传闻诚不我欺也……

就在谢芷清满心绝望的时候,花轿的门被人踹开了。

“啊——!”谢芷清吓得一声惊呼,紧紧缩在轿子的角落,闭上眼睛,“你,你——”

来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揭下他的红布盖头!

现象中的可怖场景完全没有出现,谢芷清只感觉到两颊边传来布料柔软的触感。眼泪被温柔拭去,头上沉重的头饰也被取下扔在一边。

他忐忑地睁开眼睛——

狼王殿下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正在用他的红布盖头为他擦净眼泪。

“谢芷清?”狼王低声问道。

“……是,我是谢芷清。”

“好。”狼王丢下手中的红布盖头,换用左手摩挲着他的下巴,动作轻柔,眼带笑意。

下一刻,谢芷清面前的景象翻天覆地。

狼王竟将他抱出花轿,一把扛在肩上!

谢芷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狼王抱着坐在那匹棕马上了。

狼王坐在身后,双手从谢芷清的腰间绕过。他抓住他的手,在掌心里写了一个“卅”字。

“郎卅,我的名字。”他的嘴唇贴在谢芷清的耳侧,低声说道,“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