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只桃 能吃了吗?

林寻舟蹙眉,高瘦的身躯直接遮挡全部外物,“哪又怎么样?你不也才十几岁?”

晏柠橙双手合十,眨着眼睛粲然,“那我看你,反正你比他们都好看。”

“看我行。”林寻舟单手正衣冠,强调道,“桃桃最好只看我。”

奇奇怪怪的醋点和突然飙升到阈值的……占有欲?

不过晏柠橙大概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她下意识地搂紧林寻舟的手臂,柔软的前胸贴覆。

“今年是我本硕连读的第七年半。”不知怎么就提起了当下的烦恼,她的声线偏软,说话又少,语速就比常人慢许多,“因为建筑学学士和硕士是拆开了的,所以休学年限也拆出来了……我还有一年的时间来决定能不能拿到学位,但对我来说、其实、就是。”

晏柠橙想了若干个形容词,最后还是直白的叙述,“建筑是需要沟通的,我没能力和不是特别熟的人无障碍沟通。”

可以在装修时靠写字交流,巨细无遗,因为她是出钱的甲方。

而晏柠橙的同学和师长没有义务来配合她、为她开先例,在需要她分享文献的报告会上不用听的,改用眼看。

“看你自己。”林寻舟认真的听过前情,给出自己的建议,“如果你觉得念书对你造成了困扰,那就不要继续念,从我个人角度是觉得不要学位也没什么。”

绝大多数人都劝晏柠橙再坚持一下,包括她自己,过去七年半太久了,为沉没成本苦海挣扎,难以自渡。

晏柠橙驻足与他对视。

从浓密枝叶中漏下的光斑细碎无定,在林寻舟宽阔肩头翩跹起舞。

他拨开晏柠橙因为蹦蹦跳跳而垂落的碎发,缓缓说下去,“学历的确是普世意义上的敲门砖,在无法证明自我能力的时候,学历很有用。可不是绝对的,每个人出生的地域、家庭、成长经历,都会对应试造成不一样的影响,帝都和冀北考生,你能说谁更不努力吗?不能。”

晏柠橙认可,点头听下去。

林寻舟继续讲,“而且我的桃桃看起来并不准备成为一个建筑设计师,所以不要也没什么关系。至于我妻子是什么学历,在我这里都无所谓,高中生桃桃我就很喜欢。”

末句其实带了私心和歧义,只是晏柠橙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过后又不知道怎么追问,干脆算了。

“而且吧,我们实话实说。”林寻舟轻笑,“你我身边都有不少人出于镀金或者不想继承家业,在继续念书,商科mba勉强还能理解,但有的书吧,真就不如不念,比如说顾意念哈佛,乍听起来有面儿,实际上顾老爷子提他都不提的,就差说哈佛神学院不如早退学。”

晏柠橙梨涡浅淡,无奈讲,“其实我们都有劝他,还不如街边支棱个算命摊位还能攒点儿算命经验呢。”

晚霞烧了漫天绯红,余晖流淌在迈巴赫黑色漆面之上。

后坐被电动隔板密闭,晏柠橙懒洋洋地倚在林寻舟肩头,嗅着清冽温淳的木质香调。

小拇指无意间扫到瘦削的手背,冷白的肌肤下包裹着分明骨节和青色脉.络,修长的无名指上还戴着猫猫头对戒。

晏柠橙张开手掌,掌心贴着林寻舟的手背顺入指缝。

右手的无名指和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拼成一只戏球的小猫咪。

细.嫩的手指摩.挲着,更类某种特别的暗示,林寻舟不动声色地瞥过来看她。

晏柠橙正无知觉的把玩着,明艳漂亮的眉眼带着绵软笑意,指床圆润饱满,美甲是粉蓝跳色,无名指画了可爱的云朵图案。

食指与中指作人字形,顺着手背徐徐往上,停在黑金的腕表前。

江诗丹顿的限定款,铂金材质,灰黑色的鳄鱼皮表带,喷涂的表盘雅致干净。

塞浦路斯陀飞轮精准的呈现着时间。

林寻舟的飞机七点四十起飞,减去了过安检和等候的时间,晏柠橙还能和他共处一十七分零五十四秒。

明明还没有分别,她就已经开始想念。

晏柠橙拉着他的手抬起,低头落下一吻。

唇印盖在手背,小小的一枚,抬眸撞进漆黑的眼底,明明是撩人,反倒是自己惊心。

她笑着又贴了下脸颊,才翻过来摊平手掌,用手指在上面写字。

一笔一画,高速景致飞快的后移。

林寻舟翘着一郎腿,姿态松散随性,等晏柠橙全部写完,才拽着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来。

“港城等你。”林寻舟音色低沉,浸润着笑意,咬耳又放低许多,拿只有彼此听得见的调子呢喃,“到时候月经也快结束了?桃桃是在暗示我,可以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