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溪冷着声音问:“顾执纠缠顾延州多久了?”
“半年了。”
“......”
大量信息一下子涌向时溪,也勾起了她脑海深处的记忆。
关于他家里人的事情。
高中时,不管顾延州考了多少次年级第一,获得了多少枚国际金牌,依然没有一个人来参加他的家长会,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
家长联系电话上只写自己的手机,家人关系一栏永远是空的。
唯一提起的一次,也是他轻描淡写的——“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要我了。我像个流浪汉,从小没什么家的概念。”
所以不管他们曾经互怼得多凶,在一起后感情又有多好,时溪从来不会在顾延州面前主动提他的父母。
因为那是他的忌讳,和逆鳞。
所以在带他见爸妈之前,时溪在时父时母面前也再三强调,千万不能提及他的家庭。
可是,凭什么要这么对他?
顾延州从小一个人走来,无依无靠,长大后靠自己的本事创立公司,不争不抢。
凭什么要被人这么对待?
时溪低着头,撩起头发,用手托着额头,低声问:“为什么我回国这么久,没有一个人跟我说?”
卢一悟:“嫂子,顾大佬让我们瞒着你,是因为他怕你会担心。他还说,只想让你开心,所以这些烦恼的事情就不要告诉你了。”
谭平重重地将拳头砸向墙面,发出一声巨响,“时溪,嫂子,你还不懂吗?你现在是他唯一的爱人,也是他唯一的家人。”
“——所以他将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周倩倩站起来,骂他:“谭平!你发什么脾气!溪溪也是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对不起。”谭平捂了把脸冷静下来,眼睛却发红,“但是,要是嫂子当时在顾延州身边就好了。
“......或许他就没那么痛苦了。”
时溪用手托着额头,咬紧牙关,“你们、有空给我讲讲,我去英国的那几年,顾延州都是怎么过的。”
周倩倩连忙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给你讲。”
......
半个小时后,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喊道:“顾延州的家属在吗?他醒了。”
听到顾延州醒了,时溪还没起身,其他人就一窝蜂的全跑进去,“我们是顾延州的兄弟。”
医生:“......家属呢?”
里面传来顾延州虚弱的声音:“噢,你们怎么来了?”
谭平大骂道:“叫你不要心慈手软,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受伤了,住院了,顾延州你满意了?”
吴兴师兄推着谭平出去,“你先冷静点,顾大佬才刚恢复。”
卢一悟将脑袋挤进去,小声问:“顾大佬,你好点了吗?”
顾延州有了点力气,“你们嫂子呢?”
“她在外面。”
“叫她进来,你们先出去。”
谭平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想打他,“果然啊,顾延州,醒来就满世界找老婆!要女人不要兄弟!见色忘友!恋爱脑!”
顾延州:“............”
时溪起身走进去,站在门口,看着前面几个男人让出一条道。
顾延州面上憔悴,唇色惨白,身上穿的一件白色衬衫泛起了褶皱,看着身体更加虚弱。他眼神安静地看着她,无声地召她过去。
她快步走到病床边,鼻子有点粉,一双杏眼微红,轻声喊他:“顾顾,你好点没有?”
“......”
顾延州二话不说,单手伸到时溪的腰侧将她一把揽了过去,额头也贴上了她的小腹。
当着所有多年兄弟的面,男人放下了平日的强势和霸道,嗓音中全是脆弱。
“你去哪儿了?醒来就见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