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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例可查黄河在徐州决堤后的危害,只说明朝,嘉靖三十一年黄河决徐州,淤四十里。万历二年黄河于砀山决口,淮河亦在高家堰决口而东泄,徐州、邳县、淮河南北淹没千里,徐州城内进水。

万历十八年,大溢徐州,水渍城中愈年,众议迁城改河,季训浚魁山支河,以通之,积水乃消。是时,水势横溃,徐淮泗扬间无岁不受患。

毁城最甚者为明天启四年,河决徐州魁山堤,一向东北灌州城,城中水深一丈三尺,一自南门至云龙山西北大安桥入石狗湖,一由旧支河南流至邓二庄,历租沟东南以达小河,出白洋,仍与黄会。徐民苦淹溺,议集赀迁城。给事中陆文献上徐城不可迁六议。而势不得已,遂迁州治於云龙。八月又复大雨,河水持续泛滥。幸存的百姓避在云龙山及户部山等高处。

可见,徐州河段如被挖决,明军将损失惨重,一溃千里。几十万大军,一旦建制混乱之后,要重新部署形成战斗力,是需要不少时间的。这种紧要关头,军队长时间无法调动,对大局的影响可想而知。

赵谦心急如焚,只求邹维涟能及时得到命令,停止北进。还好,四天之后,邹维涟回复了南京,大军已经停了下来。赵谦闻罢长嘘了一口气。

韩佐信征求了军机处谋士的战略计划后,对赵谦提出了一套方案,韩佐信言:“调刘泽清之部攻打徐州,如清军决堤淹之,即可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让满人帮忙剪除军阀刘泽清,又可以使黄河下游形成泽区,为我们在河南的战事制造战机……”

“……军机处具体方略如下,待李定国进入开封之后,大军西进河南,断李定国退路。然后一分为二,一部从南面攻击李定国,另一部在西面郑州附近设伏,伏击满清军队。因右翼黄河决堤,清军无法自右翼而来,要策应李定国,只能从左翼出击,正好进入我军埋伏。”

赵谦听罢沉默不语,再还是首肯了这个计划。赵谦心里对这个计划很满意,但是这样实施的话,如果黄河泛滥,他们这些人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明朝既然预料到满清会决堤,再调军前去,便诱发了悲剧的发生。明军不进攻,黄河不可能决堤。

但是,这些问题不在军机处大臣的考虑之列,在此胜负关头,谁还会去在乎小民的生死?当然,他们对外宣称当然是不知清军会决堤。

南京很快向刘泽清所部发出了负责攻击徐州的命令。刘泽清等人和赵谦他们开始一样,对于挖黄河想都没想,一打仗就挖黄河,这样的事在历史上并不多见。

刘泽清召集将领谋士商议,是否要听从调令。意见不一。

有幕僚说道:“今南京战力强大,北伐之势已成,选择明朝乃是明智之举。”

又有人反对,表示现在胜负未决,不如先看看再说。主张投奔大明的幕僚反驳道:“今不选择阵营,以后明清双方都以我为敌!”

刘泽清沉默不语,他更想中立看看形势再说,但现在黄河以南的大片地方,都被明朝控制了,现在朝廷下了凋令,如抗命不尊,好像没什么好果子吃。

“徐州重镇,有清军重兵防守,我们去也不定能拿下徐州……”刘泽清很不痛快地说。

下面的幕僚痛心疾首道:“今明朝几十万大军就在我卧榻之侧,刀剑架在脖子上,咱们不从也得从,拿不拿得下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一回事。”

另外一个幕僚道:“明军主力左翼是李定国,听说也有反心,右翼是我部,北方是满清,他们怎么可能到处竖敌?咱们又未曾言反叛明朝,他们不会故意与咱们过意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