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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个实力庞大而行事风格又咄咄逼人的对手,周泰除了凭借手中刀剑来抢占上风,也真没有别的办法。只不过没有想到整桩事情错进错出,正撞上荆蛮作乱而已。

如今这对手已经气势汹汹地冲出乐乡,直抵武陵境内,自己又能如何?黄盖盘算了一下自家的家底,似乎和周泰一样,能够凭籍的,也只有刀剑了。

这也很好。如今这世道里,再没有比刀剑更加可靠的东西。

黄盖原本似寻常文人的身姿慢慢地挺直,便生出一股威严肃杀的气势来。

“雷将军,你这样做,当已想清楚后果。”

天空中悄然起了风。先是热风,没多久,又渐转寒凉,摇摆着远近的林木,使得辕门处的几面军旗猎猎作响。

但雷远的面色丝毫不变。这些日子他经历太多了,虽不敢说脱胎换骨,可眼前的这点小阵仗,还吓不倒他。眼看黄盖的警惕神色,他甚至有些窃喜,还有那么些快意。

他憋屈了太久了,忍耐了太久了。在灊山中,他战战兢兢于曹军的威势,每天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到了荆州,居然还要顾忌于吴侯的力量,甚至看着亲人和部下在自己眼前死。明明自己手中的权柄和力量一直在增长,可真正遇见什么事情,这些权柄和力量鲜少给他带来回报,这让雷远感到深深的疲惫。

这种憋闷之感,直到斩杀了周泰,才稍许消解。

但还不够。这么多亲近人的性命,被杀上门来的羞辱,只靠着一次战斗,就过去了?这是不可能的,何况这次战斗还不能轻易地宣之于他人之口。

雷远在领兵出发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要夺取岑坪,彻底堵住东吴势力向北的通道。进而,将黄盖所占据的武陵郡核心地带,纳入到威胁范围之内。这样才能让吴侯感到痛,这才是强大宗族首领对挑衅作出的适当反应。

眼下黄盖语带威胁,雷远却完全不在乎。当你拥有足够的力量,而又足够凶恶的时候,绝大多数威胁最终都会变成色厉内荏。眼前的黄盖,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黄公,我当然想过了。”雷远单手扶着腰带,言笑自如,恰与黄盖的肃然成为反比:“这样做,也是为了武陵的安定。”

黄盖冷笑:“武陵的安定,自有黄公覆一身当之,不必他人操心。”

“非也非也……嗯,黄公想必还不知道这次带领荆蛮暴动、攻杀了周幼平所部的蛮夷渠帅是谁?”

之前玄德公的行文中只讲自家损失,对蛮夷的情况却说得简略;黄盖此前询问岑坪中逃出的百姓,他们见识浅薄,也讲得没头没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