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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如此,雷远自己也稍微放松一些。

此刻他身在望楼之上,一边眺望着对面的吴军营地,一边慢慢盘算军事上的各项安排。

昨日,他调动了一支轻兵,在两军之间的绵长原野间展开对吴军斥候的绞杀;邓铜所部又袭击了从江岸为吴人输送补给的辎重队伍,可惜没抢到什么东西;但这些都是小事,对局面并没有大的影响。

公安城里每日两次送来作唐等地的军报,由军报上看,荆南的对峙局面也没有什么变化。

最新的军报上说,吴军在与玄德公对峙多日之后,渐显焦躁。曾有一支小股部队溯湘水而上,汇合了驻守临湘的吴军,然后继续前进,试图进入长沙郡的南部。然而在即将抵达酃县时,遭到潜伏在衡山脚下的黄忠所部截击,损失甲士百余人以后,不得不原路折返。

也就是说,在南北两个战场上,己方的形势都很顺利。

还有自家的本据,乐乡那边。

虽说峡江水陆道被吴军截断了,但两地间毕竟一派平野,并无险阻,骑士们绕个远路往返,信息约莫会晚半天到达……这也没什么大问题。昨日蒋琬还来书表示,有若干蛮夷听说护荆蛮校尉与人作战,特意来到乐乡从军,想要搏个身份出来。

在这样的顺利局面下,吴军的目标、动向却依旧难以判断。

或许,确实该如魏延所说,立即发起攻势,向他们施加足够的压力,从而迫使他们暴露出真实的目的?当然,这需要缜密制定计划,确保损失最小,战果最大。雷远觉得,这种在战守两途反复横跳的心态,大概是在军事上不成熟的表现。不过,想得多些,应该也没有坏处吧。

“将军,我们回来了。”这时候,任晖在望楼下喊道。

他是今日负责带领轻骑哨探的军官,每日早午晚三次出入,这会儿是早晨哨探回来,看样子,来得有些急。

“怎么样?可有什么特殊的动向?”雷远从望楼走下来,一边走,一边问。望楼很高,梯子有些陡。雷远攀着木板下来,从木板的间隙,可以看到晨光映照之下,远处的吴人营地层层叠叠,营地里有哨兵往来巡逻,队列严整。

“虽没有特殊情况。”任晖摇了摇头:“可我觉得哪里不对……”

任晖和部下们个个风尘仆仆,身上带着一股人、马汗臭混合的怪味。雷远毫不介意地靠近他身边,低声问道:“何以见得?”